太子太孙都未至,李家人也只几个闲散王爷在,朝臣们自是可相互见礼,说些吉祥话。
姚珍珠刚坐下,就听贤妃突然开口:“太子妃,刚在奉先殿瞧了宿儿一眼,这孩子可真是英俊。”
太子妃浅淡一笑,眉宇之间颇为慈爱:“宿儿自是英武不凡,不仅模样好,课业也是一等一的,上书房的顾太傅都夸他才思敏捷,聪明睿智,敏而好学,是不可多得的好学生。”
这话说得是真好听。
若是旁人,一定也会跟着一起恭维,但贤妃却从来不是旁人。
自从那日牡丹阁案发之后,她的性子越发古怪,这些时候一应宴会都不参加,谁请都不去。
也就宫宴这样的日子,才勉为其难出席,却也说不得几句话。
今日不知怎么,竟盯上了太子妃。
“太子妃娘娘真是慈母心肠,难怪宫里人都说太孙殿下好福气呢,即便头顶上的是后娘,也跟亲娘没什么区别。”
这话简直是明晃晃嘲讽太子妃,谁都知道先太子妃对太孙极为冷淡,根本就是不管不顾,如今夸太子妃同先太子妃没什么区别,还不是说她后娘就是后娘,根本没那份慈母心肠。
贤妃如此冷嘲热讽,但太子妃的面色却依旧慈悲。
她似乎根本没听出来贤妃言外之意,只笑着说:“贤妃娘娘谬赞,我毕竟只是嫡母,不是亲生母亲,平日里定有照顾不周的地方,也是宿儿这孩子仁义,从不对外人多言。”
太子妃如此说着,目光放到姚珍珠身上:“姚良媛,你说呢?”
姚珍珠只觉得无数双目光扎到自己身上,她答是,便得罪了贤妃,答不是,又得罪太子妃,总归里外不是人。
她心里骂了一句太子妃,你交代的事我都给你办好了,殿下也按照太子的希望去找了贵妃娘娘,怎么你们还是盯着不放?
此刻再去看太子妃,姚珍珠一点都不觉得她慈眉善目了。
“回娘娘话,臣妾只是小小良媛,平日里哪能伺候到殿下跟前,这些都是不懂的。”
她说着又慌慌张张起身,冲两位娘娘福礼:“是臣妾无能,还请娘娘责罚。”
贤妃瞥了她一眼,又去挤兑太子妃:“行了,你跟个小辈过不去算怎么回事,瞧把孩子吓的,姚良媛,你坐下回话吧。”
太子妃却说:“我刚也只是想问问宿儿平日生活如何,倒是没注意这些。”
整个偏殿,就听她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,说得不可开交。
所幸朝臣很就坐齐,太极宫掌事正监过来请几位娘娘前去赴宴。
姚珍珠起身整了整衣摆,跟在诸位娘娘身后,穿过雕花木门,一路来到太极殿上。
这是姚珍珠第一次走入太极殿。
高大的十六根龙柱立在宽阔的大殿,画有五彩纹样的梁柱仿佛悬在天上,让人望不到边际。
大殿正心便是皇帝御台以及龙椅。
龙椅两侧,已经坐满了朝臣以及勋贵,只有御台前的一排桌案还空着。
大褚帝国最重要的李氏族人,还未驾临。
在御座的右手边,已经给娘娘们留出空位,姚珍珠跟着诸位娘娘,在最末座端坐而下。
此时,殿鸦雀无声。
紧接着,外面便传来太监尖锐的嗓音。
“太子殿下到,太孙殿下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