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眼眸里布满红丝,眼眶红肿,一看便知已经哭了许久。
即便如此,她眼眸也没有恨。
只有难以言说的悲伤。
“可是太子爷,您也未曾信我。”
陈轻稚眼皮一抬,被悲绝的目光就那么扎入李锦昶眼眸。
“若您早些说,早些告知我此事,我也不至于在自己的生辰日被打个措手不及,险些气急攻心,不能自已。”
陈轻稚如此说着,晶莹的泪再度滑落。
她哽咽地道:“您知道我有多心痛吗?”
李锦昶几乎无法承受她的目光,一把把她抱进怀里。
“我错了,枣娘,我错了,我对不住你。”
陈轻稚看着眼前青松仙鹤帐,轻轻勾起唇角,眼泪却顺着脸颊滑落。
怎么止都止不住。
她只是替年少单纯,稚气未脱的自己而悲伤。
“殿下,咱们夫妻携手经年,经历了太多事,一起吃过苦,也一起享过福,说一句同甘共苦不为过。”
陈轻稚的声音轻缓,带着迷离的眷恋。
“我时常想,待到殿下荣登大宝,咱们便能真正携手天下,到时候会是怎么美妙的日子。”
“可我似乎等不到了。”
陈轻稚深深叹了口气。
李锦昶抱着她的手微微一紧,两个人都看不到对方的表情,却猜测着彼此的心意。
“枣娘,你莫要诅咒自己,太医院都说只要你好好静养,一切都会好起来,你难道不想看着端儿被立为太子,风光无限?”
陈轻稚又笑了。
这一次,她笑声里却只有悲苦:“我自己的身体,我自己很清楚,殿下莫要再哄我。”
“死,我原本是不怕的,殿下待我真诚,多年来东宫一直以我为尊,没有任何人敢在我面前僭越,我很知足,便是死了,我也相信殿下能好好教导端儿,把他养成流传千古的明君。”
“但现在,我怕了。”
“殿下今日可以隐瞒嫣儿的事,是否还有其他事瞒着我?让我一直活在谎言。”
“我不敢死了,我若是死了,端儿又当如何?”
李锦昶紧紧抱着她。
手上用力,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。
“别胡说,你不会死,你会长长久久陪着孤,”李锦昶一字一顿说,“枣娘,我对天发誓,今生只对你隐瞒嫣儿一事,其余诸事皆由你知。”
“若有半句谎言,我愿……”
李锦昶话还没说完,便被陈轻稚打断:“殿下慎言。”
她伸出手,这才轻轻环住李锦昶的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