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宿用下巴在她发顶蹭了蹭:“我说,我要去争皇位。”
姚珍珠被他蹭得有点迷茫。
她不知他为何做出如此重大的转变,也不想问到底为何,直接了当的支持,才是她此刻最想做的。
“好,”姚珍珠道,“那咱们就留在宫里,盛京的春日也很美,我很喜欢。”
李宿一把抱紧了他。
他生来运气就不好,普天之下,竟无他栖身之所,可踽踽独行至今,他却渐渐寻到了同路者。
原来苍天终究没有彻底遗忘他。
少时有贵妃教导关怀,长大之后又有姚珍珠知心陪伴,无论他如何选择未来的路,是坐船还是渡舟,她都无所畏惧。
何德何能,又何其有幸。
很怪的,李宿只觉得在李锦昶面前积攒的怨气,都随着那一口血喷发出去,时至今日确实不会再扰乱他的神智。
李宿轻轻拍了拍姚珍珠的后背,正准备给她解释今日之事,却听她道:“殿下,原是我太优柔寡断,不够勇敢,今日我都想明白了。”
她从他怀抬起头,用自己那双多情的美目去追随他的。
“殿下想要出宫,咱们便出宫,殿下想留在长信,咱们就留在长信,即便殿下不想再生看这世间,我也……”
姚珍珠深吸口气,终是道:“我也愿随殿下脚步,一起奔赴阎王殿。”
“殿下,吾心亦悦之。”
姚珍珠说完,突然冲他绽出一个灿烂的笑。
春日烂漫,百花盛开,道不尽人间好时节。
李宿今日被逼到绝境,已经油灯枯竭的心灵,因这一句话重复生机。
他记得第一次同姚珍珠深谈时,是他想要把姚珍珠留在毓庆宫,姚珍珠跟他说出宫只是想寻找哥哥,实际上在宫生活更安稳一点。
她看似很无所谓,其实把态度摆得很正。
之后随着两人接触,随着两人不断的相互了解,李宿越发明白姚珍珠的前半生有多艰难。
民生多艰,万物凋敝,是为政者之祸。
姚珍珠幼时的艰难孤苦不光要赖苍天无情,也要怪为政不仁,这一点李宿从不否认,相反,他看得比谁都清楚。
也正因如此,姚珍珠才拼尽全力,哪怕违背本意给他做司寝宫女,也要好好活下去。
对于姚珍珠来说,她是用尽全身力气,才活到了今日。
可如今,姚珍珠却对他说,愿意陪他一起死。
这一句话,比她之后的告白还要令李宿神魂震荡。
他甚至不敢看姚珍珠的眼眸,伸手重新把她抱进怀,再也不想放开。
“珍珠,珍珠,”李宿呢喃她的名讳,“我何德何能,何德何能啊。”
李宿说着说着,一滴晶莹的泪顺着眼角滑落。
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哭,但眼泪却是止不住,偏要为此刻奔涌出来。
李宿怀里抱着她,感觉自己已经拥有了世间万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