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论是真是假,无论他们到底有何居心,对大褚的忠诚倒是从未变过。
洪恩帝长叹一声。
“朕老了。”他这三个字一说出口,武百官皆是惊叹。
“陛下!”他们不约而同开口,仿佛想要劝一劝洪恩帝。
洪恩帝却摆摆手,只道:“朕确实老了,如今已是两鬓斑白,老眼昏花,不说还能上朝主持政事,便是连吃穿生活都要人服侍,如今大褚正值繁荣之盛,朕这样的老人,当真无法再为国为民夙兴夜寐。”
他说了这么多话,到最后气都虚了,喘了好半天才继续开口。
即便如此,奉先殿上上下下,数百人也都安安静静跪在那里,认真听他话语。
“朕年老体弱,无心政事,朝上下,大褚内外,还需新帝鞠躬尽瘁,为国效力。”
朝臣们终于意识到,洪恩帝特地选今日回宫,为的就是直接推举新帝登基。
太子李锦昶接连被德妃、太子妃和寿宁公主指证其不仁不孝不忠不义之狼子野心,德行有亏,禽兽无异,他自不可能再继承大统。
昭王身世不丰、敬王牵连宜妃一事,九皇子身陷诏狱,大皇孙不被洪恩帝喜爱,二皇孙断腿休养,三皇孙有谋逆之嫌。
洪恩帝虽已老迈,却并非糊涂,他绝不可能选年幼的皇子成为储君。
把那几位排除在外,怕也只有五、六、七、八四位皇子有继立为帝的可能。
这其,五、六、八三位皇子皆是母亲早亡,外祖平凡的家世,平日里既无才德名声,又无朝臣支持,脸上毫无富贵之相。
那么剩下的,便只有七皇子了。
但凡此刻还清醒的朝臣,都应该想明白这一期,那淑妃同七殿下便更清楚了。
然而这母子两人却都恭恭敬敬跪在地上,即便有人朝两人看来,他们也都敛眉沉思,毫无雀跃之态。
究竟是不是七皇子?
众人心的疑惑瞬时攀上顶峰。
若不是七皇子,又会是谁呢?
洪恩帝看着这些大臣的反应,看着他们猜测好,微微点了点头。
玩弄心术者,终也要被人玩弄。
洪恩帝眉目舒展,脸上终于有了清浅的笑。
这一次,笑意直达眼底。
“宿儿,”洪恩帝头也不回,直接道,“过来。”
即便当着皇帝陛下的面,众人也实在掩饰不了心的惊诧。
有那略年轻些的大臣和贵胄控制不住自己,下意识抬头往李宿身上看去。
只看一向少言寡语的穆郡王今日依旧冷淡,他敛眉静气,对于洪恩帝的传召丝毫不惊讶。
甚至,在他眉宇之,多了几分胜券在握的笃定。
这种笃定和端肃,让他身上的稚气少了许多,多了几分威仪。
李宿冲着洪恩帝的方向行过大礼,然后才从地上起身,顺着御阶来到洪恩帝的御辇边。
“祖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