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节

蔺长星也笑,方才的心思淡下,怕唐突了谢辰,于是站到窗边去开窗。

“你总说我傻,”他坐上窗台,晃着腿道:“你自己怎么回事,那时候不恼我吗,还留钱给我。”

“恼归恼,”谢辰道:“又怕你太穷,活不下去。”

蔺长星被太阳晒得眯了眼睛,回忆道:“我一觉醒来,美人走了,空留下一张银票。还以为我被当成了以色事人的买卖人。”

“当然不是,我留了字条,就是怕你多心。”说到这个,谢辰不自然地别过脸去,不得不想起蒙焰柔为她准备过的男人。

不知蔺长星日后晓得,会是何种反应,她打算改天试探试探。

蔺长星不逗她了,二人隔了两步距离,正色说起避暑之行。

他身为燕世子,又是头年回宴京,自然落不下他。

到时见面的时机会更多些。

两人一前一后从雅间离开,走前窗户又被阖上一次,随之谢辰唇上的口脂被吃干抹净。

好在她原本唇色不浅,在上过粉黛的妆容下才不显得怪异。

卫靖跟在后面,左右看了一周,凝重道:“姑娘,这两日不太对劲。”

谢辰见他的反应,淡声问:“有人跟着?”

“对。藏得太深,寻不到踪迹,属下无能,只能凭直觉嗅到他们的存在。”

谢辰停步,蓦然回头,满目冷戾之气,不悦地扫向左右。身后行人各自忙碌,吆喝声不变,几个锦衣少年郎打马经过,并无任何异常。

她转身就走,在脑理了一遍思绪,过了片刻,平静地对卫靖道:“无妨,随他们跟。”

两日后,谢辰进宫,暂住在皇后宫,等着吉日随皇后凤驾同去行宫。

碰巧赶上一件事,陛下的宠妃韦妃因给皇后请安不勤,托辞称病而被陛下斥责。

韦妃骄横原不是新鲜事,但淳康帝在这时禁她的足,她便不能陪伴圣驾去九旬山了。

后宫因此掀起波澜。

谢辰对皇后道:“陛下心还是有姑母的。”

“九旬宫由韦妃父亲商议出方案并亲临监工,建成后,陛下大为满意。韦家近来赏赐不断,不知多少人眼红、献媚。今日禁韦妃的足,便是在敲打韦家,身为臣子,当守为臣之道。”

皇后谢宜自坐上后位起,便兢兢战战,时刻谨记母仪天下之责。

韦妃不敬又如何,纵使陛下不惩处,她断然不会因此事动怒。

太子已经及冠,后面的皇子年纪尚幼,最难之时都熬过来了,这般小猫小狗似的挑衅又算什么。

于她而言,此时该思虑的,正是陛下对韦家的敲打。

陛下当年最宠韦贵妃,甚至为其弃了后宫雨露均沾的规矩。可惜韦贵妃年纪轻轻难产而亡,只留下一个公主。

韦家又送了韦妃进宫,跟前头那位贵妃有六分相像,脾性却不能比。陛下有意补偿,韦家女入宫两年就升了妃位,且亲手养育公主。

安国侯韦元同任工部尚书,自来受陛下信任,如今得了敲打,便不得不夹住尾巴侍奉君上。

谢家难道不该收一收吗?

皇后即使忧心忡忡,也不能叹气皱眉,端庄地对谢辰道:“陆国师也要随行伴驾,你可见过他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