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辰还不死心,“我再试试。”
最终绣出来的东西还不如谢辰自个儿在家摸索的像样,毕竟盛染不断指导,她必须时时调整。无奈手残,但凡调整准要出大错。
谢辰平静地放弃,跟盛染约了下次。盛染看着那块绣布上的血迹和绣工,恍惚地点点头,原来谢潺真的没有刻意损谢辰。
他说的都是事实。
翌日晨起,谢辰进宫给皇后请安,恰逢太子也在,一道留下用了膳。
秋猎在即,太子磨拳擦掌,不住地跟谢辰说要办得热闹些。
谢辰失笑,太子再老成也不过二十来岁,平日里困在东宫与宴京,避暑山庄都去不得。这秋猎对他而言,确实比过年还高兴。
太子感谢道:“听说表姐教了长星打马球,想来他会大有进益。秋猎闲暇之余,咱们可以比拼一场。”
皇后听了只是笑笑,并未说什么。心里却惊讶,从未听过谢辰对外人如何亲近,怎会教人打马球。
看来她对燕王世子稍有不同。
谢辰疏远道:“那日碰上,大家起哄,我便随手指点一番罢了。”
太子微笑,知她随手指点的分量不会轻,兴致勃勃聊罢,才与谢辰辞了皇后,一同出殿。
太子望着观星台方向,一敛在殿内的少年意气,神情肃穆,沉声道:“表姐认为陆千载此人如何?”
谢辰料他有此一问,不动声色地说:“只与国师大人有过几回言语,此人彬彬有礼,性格明朗,显然与他师父大有不同。”
太子点点头,显然也是认可这番话的,却还是解不开心结:“可是命格司终究是命格司。”
谢辰轻步走在他身边,他杏黄色的宽大衣袖上绣着的蟒爪随风挥舞,仿佛正极力地抓住秋风。
“命格司不过是听天命,主上在意什么,他们便听什么话传什么话。殿下,花开成什么颜色,在于土壤下的根,只剪花枝又能如何?来年照样生根发芽。”
太子停步,侧身看她,他听明白她的意思。谢辰聪颖过人,素日不露锋芒,今日破例将这番话说与他听,是为了他好。
太子轻声道:“表姐真的是认可陆千载此人,原谅命格司,才与国师往来的吗?并非是旁人所迫?”
他从谢辰当众敬酒开始,便有此疑虑,又闻谢辰此前亲上国师府,出来后还提着一坛酒。
这些时日,因着谢辰的缘故,谢家人对命格司的态度缓和许多。而陆千载在朝堂上所提并非空谈,都是有益民生的大事,甚至与谢家人不谋而合,太子心的成见便慢慢开始改观。
他若想救出盛匡,完成他要办成的大事情,陆千载是个枢纽人物。
然而,他十分放心不下谢辰。
谢辰洒脱一笑:“若非我心甘情愿,旁人还能委屈我不成?是我自己愿意结识陆国师,殿下不必担忧。”
太子将她送到宫门前的马车处,“表姐不必委屈自己,想做什么尽管去做,本宫永远替你兜着。”
他说完展颜而笑,还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句句属实。
从小他就心疼谢辰,把这句话挂在嘴上。谢辰虽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情,从未麻烦过他,可他却希望她可以任性妄为,而不是被命格和礼教桎梏。
命运欠了她,她该补偿自己。
谢辰真心实意地高兴,粲然笑道:“我记住了,多谢表弟。”
太子遥遥望了会谢辰离去的马车,不知想到什么,笑了一下,又叹了口气,才转身去做他接下来该做的事。
谢辰进宫一趟,得了皇后娘娘赐的茶叶,路过国师府时,特让素织下去送给陆千载。
总不能一直让客人喝茶渣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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