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书汶良久说不出话,“你为了他对付我?”
谢辰道:“不是对付,我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。我只图清净,我与长星的感情,是苦是甜,都不想有无关紧要之人来插手。”
周书汶今日好不容易得了机会,再诉衷肠道:“我是无关紧要,可于我而言,你却事关重大,我不想你犯傻。”
“是吗?”谢辰讽刺地笑了下:“若不是周大□□妾成群,这话我许是会信上三分的。”
周书汶闻言恍然大悟,无奈地笑了下:“难怪蔺长星以此事来骂我,原是你介意,想必你在他面前没少骂我。辰辰,你为何这般无理取闹,我纳妾不过是奉尊长之名,你终归年纪小,你不懂我的苦衷。”
谢辰忽而同情蔺长星,也不知他那日跟周书汶对话,是不是也得忍着恶心才说下去。
昨天应该抱抱他的。
“周大人想多了,我从未在他面前提过你,我与他独处的时辰不多,不说废话。另外,我年纪也不小了,你娶的那两个要给你生儿育女的妾室,个个都比我小三四岁。”
谢辰毫不留情地讥讽:“所以别再把我当成小姑娘,拿那副自以为是的姿态给我看。”
“辰辰,你……”
谢辰伶牙俐齿的模样周书汶从未见识过,便是四年前他对她说抱歉,她也只是冷淡地点点头。而今日说话的口吻,与昨日的蔺长星几乎一模一样。
“你以为我指出来你纳妾的事情,是下贱到与你拈酸吃醋?不过是借此打你的脸,让你看清自己,别再骗人骗己了。”谢辰起身,看了看院子,转身道:“显然,你脸皮比我想得厚。”
当时周书汶娶妻前,便说是父母之命违抗不得。他对谢辰许诺,只要谢辰继续留在他身边,他会一辈子对她好。家里那位只是摆设,他今生绝不再寻他人。
谢辰知他纳妾后,在心里想,若她那时傻傻信了才是笑话呢。
“周大人尽管忙传宗接代之事,谢辰并不关心。只望你日后离我远些,因为我看到你,就会想起自己当年做的蠢事。”
周书汶被她一句比一句诛心的话戳得脸色大变,再无深情厚谊,高声道:“你不过是被蔺长星三言两语一骗,才觉得我处处不好,可当年,你也是喜欢过我的!”
谢辰漠然:“你不配与他相提并论,更不配提当年。”
“好,好得很,谢辰,就当我没拦过你。我倒要看看燕世子是个多重情重义之人,日后吃了苦头,狼狈之时,想想你今天的话。”
周书汶脸色铁青,咬牙切齿,哪还有平日温尔雅的样子。
“多谢提醒。”谢辰客气地朝他点头:“也谢谢你高抬贵手。”
她说罢便一刻不想多留地离开了,卫靖掏出耳朵里的木塞,翻身一跃离开。
周书汶短短两日内被轮番羞辱,当夜心口便堵得慌,卧床抱病不出。
周少夫人将汤药端来,伺候他喝药,关心道:“夫君太过操劳,也该歇歇了。”
周书汶一面应付着她,一面咀嚼蔺长星的话。他膝下无一儿半女,现在尚且能怪在女人头上,再过几年还行吗?
他恐慌不已,只知道那样的议论指点他承担不起。
…
秋猎的行宫在五霖山上,出发这日车辇浩荡,皇室及有爵位家的子弟倾城而出,队伍比去避暑行宫时还长。
这回因着只有五日,随驾的都是擅长骑猎者,嫔妃娇女一概不曾跟来。
蔺长星与谢几轲骑马在队伍里驰骋,路过谢辰马车时,动作极地从车窗扔进一小束他在路上采摘的野花。
谢辰坐在马车里,不用伸头也知是谁的手笔,捧起那束黄白相杂的野雏菊,欢喜笑了。
素织转了转眼珠,问道:“谁扔的?冒冒失失,差点砸着姑娘。”
谢辰抱花笑道:“我的登徒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