埃西终于知道,为什么在所有的钢筋都断裂之后,电梯间还可以支持到他最终找到那枚该死的黑色按钮。
“其实……也不是很痛……”
纳菲尔窥视着埃西异常难看的脸色,露出了一个勉强而苍白的微笑,他抽着冷气,小声的朝着处于暴怒边缘的饲主说道。
埃西感到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起来,他用刀在自己的衣摆下方割了一个口子,然后顺着那个口子撕了一条布条下来。他小心翼翼的拾起那根已经变得灰白的触手,然后用布条在触手与纳菲尔身体的根部打了一个结。
纳菲尔小心的抑制了痛呼,只是在埃西的触摸之下微微有些发抖,但是值得庆幸的是,很快的,血流渐渐减缓了。
“不能收回去吗?”
埃西垂下眼帘处理着他的伤口,声音紧绷着问道。纳菲尔露出了一个有些虚弱的傻笑:
“因为,因为怕触手支撑不住,所以我在里头催生了骨头,这种的必须要等骨头软化之后再自体脱离。”
他金色的眼睛在强光下,依然显得有些黯淡:“可是,可是埃西没有关系的,也不是很痛。”
埃西的眼角一跳,手指轻轻的加重了一丝力气,然后他立刻便看到了那位‘章鱼先生’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。
“……也许还是有点痛的。”
在某些事情上有着惊人天分的章鱼先生立刻改了口,然后偷偷摸摸从埃西的手上把已经不再流血的半截触手拖了回去。
埃西突然抬起头,他看着自己面前虚弱的,狼狈的,像是一只最可怜的流浪狗一样的纳菲尔,他的目光闪烁,然后就像是突然没有了任何力气一样,跪坐在了纳菲尔的面前,他一只手紧紧的扣住了纳菲尔温暖的手,而另一只手狼狈的抓着自己的头发,他将自己的额头靠在了纳菲尔僵硬的膝盖上。在埃西的指尖还残留着纳菲尔的血迹,那种温暖而潮湿的触感如此鲜明的昭示着纳菲尔的存在。他忽然有些想要狂叫,他想狠狠的给纳菲尔一拳,又想把这个傻乎乎的金发小子抱入自己的怀抱,
“你这个该死的混蛋。”
埃西低声喃喃道。
“我,我,我……”
纳菲尔腿上的肌肉立刻绷紧了,他慌乱的朝着埃西探出身,然而立刻又牵扯到了伤口---不仅仅是自己已经断裂的触手,还有他颈后的两根触须,那些纤弱的触须顶端就像是灰白色的死皮一样耷拉着,呈现出不同寻常的萎缩状态。
纳菲尔用手肘压着自己的颈后哀哀叫着,眼眶里因为刺激而溢满透明的泪水。
而埃西,他终于因为这一声哀叫而从自己激荡的心情中把理智的碎片捡回来,然后拼完整。
他用手心摩挲着自己的脸,多少让自己心情冷静了一些。然后他努力维持着自己内心脆弱的平静,他让纳菲尔低下头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,露出脖子,然后埃西将那两根触须托在自己的掌心观察着。
纳菲尔的身体猛的抖动了一下,当然,埃西并不太明白这一次的抖动有着截然不同的意味。
“埃,埃西,可,可以了。”
纳菲尔结结巴巴的说道---埃西正在用手指按压着触须的根部来回摇晃着,他完全没有理会纳菲尔的哀求:
“这样会痛吗?”
埃西问,语气冷静。
纳菲尔绷紧了自己身体的肌肉,点了点头。
“只有在受损部位运动的时候才会痛……你没有办法自主控制你的……呃,触须……吗?”
纳菲尔身体前倾着,小心的移动着衣摆的角度,然后小心翼翼的摇了摇头。
埃西并没有注意到纳菲尔奇怪的动作,他叹了一口气,然后用手指捻起那两根呈现出淡淡粉色的触须……
他把它们打了一个蝴蝶结,然后轻轻拉紧了。
“呃……我希望这样不会很难受,不过这样至少不会牵动你受伤的那部分。而且,恩,看上去似乎有些奇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