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日间,宁王妃捧着茶,冲着皇后直言道:“皇后娘娘,妾有一请求。”
周云棠屏退宫内的宫女,就连湄月也一道退出去。
宁王妃苦涩笑道:“开国至今,无藩王在京逗留多日之例。娘娘与宁王一道长大,应当熟知他的性子,对陛下敬重,万不会做出不当的事情。”
“宁王妃是自己来说的还是宁王令你来的?”周云棠淡然,眸色平静,并没有惊讶也没有不耐,就像听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。
宁王妃揣摩不透她的意思,斟酌了会儿,回道:“是妾自己来的。”
“那你随我来。”周云棠站起身,提起裙摆就朝着书房走去。
宁王妃一路跟着,不知皇后的意思。
到了书房后,周云棠将腰间的香囊解了下来,细长的两指伸进里面,须臾后,夹着一枚钥匙出来,宁王妃的心提了起来。
接着,她见到皇后娘娘将钥匙插入一暗格,莹白的手取出一摞书类的册子。
不知怎地,她开始害怕起来了。
新帝不让宁王离京,面上说是兄弟情深,不舍他离开,可她明白,必有缘由的。
周云棠将东西取了出来,有条不紊地放置在书案上,目光扫过那本太后送来的册子,轻哼一声,继续装作没有看见。
“王妃看完了再与本宫说话。”
宁王妃害怕到了极点,一步一步挪到桌旁,深呼一口气,慢慢地去看。
周云棠依旧是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模样,走到软榻就躺了下来,迷糊糊就睡了过去。
昨夜被秦昭闹得没有睡好,秦昭越来越过分了,自己睡不着,偏让她陪着。
过分。她一不小心睡过去后,书房内就变得尤为寂静。
光线不知不觉变得尤为炙热,殿内也多了些热气。
睡梦的人迷糊间听到有人喊热,睁开眼睛,却听到哭声。
宁王妃一面哭一面看,哭得梨花带雨,我见犹怜。
周云棠不去打扰她,要怪就怪秦昭将这么一摊子烂事丢给罗家。
秦昭将人指给宁王,就是不怀好意。
罗家嫡出一脉只有宁王妃一人到了嫁龄,嫁给朝臣也会引来麻烦,联姻对皇帝是一重隐患。
若是送入宫,就会有外戚之祸,最好的办法就嫁给宁王。
宁王是将死之人,罗家这个隐患就彻底解除了。
或许她的父亲看透了这一点,才愿意回朝,都是些深谙算计的人,可惜宁王妃年纪轻轻就守寡,颇是可怜。
哭声渐止后,宁王妃扑倒在皇后面前,“娘娘……”
周云棠看她一眼不得不坐直身子,眉眼处添了几分精神,唏嘘道:“宁王妃若想保命,就需有决断。或许你可直接回去告诉宁王,亦或是让你的父亲帮助宁王弑君。”
“娘娘……”宁王妃疾呼,都忘了哭,满地抬首,泪眼朦胧:“妾不敢、罗家对陛下忠心耿耿。”
“想来也是,罗家深受帝宠,若因为你一人而葬送满门,你也成了罪人。”周云棠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腰间的香囊,话意懒散,看都不看宁王妃一眼。
出嫁的女儿牵连娘家,可不就成了罪人。宁王妃是庶出养在嫡母面前,谨小慎微多年,深谙其的道理,周云棠一说,她便明白过来。
不可告诉娘家,但她不想死,朝着皇后叩首:“娘娘,还望您指条明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