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映竹蹙着眉,想不清楚。时雨则开心地团着被褥在地上打个滚,他眼睛仰头看她,眼里没有邪意,让戚映竹忍不住心软。
戚映竹心想算了,他要是真想做什么,她也拦不住。
何况她身体弱,此时已经撑不住了。
这一夜过得足够跌宕,戚映竹难得脸一挨枕,便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,间没有如往日那般,被一点儿动静就惊醒。睡着前,戚映竹还勉强地想着:
雨停了就让他走;
天亮了,姆妈进来之前,就让他走……
他可千万不能被姆妈看到。
--
相比戚映竹的虚弱,时雨精力充足得很。他在地上打滚一圈,闭上眼装睡后睡不着,又偷偷睁开一只眼往帐子里看。
片刻后,时雨托腮趴在床榻边缘。
帐香气犯苦,他凑上去,睫毛在她脸上跳颤,闻到香气来自她唇,以及唇下。
他靠前挨着她的脸,气息与她轻缠间,又停下。
时雨皱起眉,想到他如果不经她许可,亲了她,她是不是又要哭哭啼啼指责他?时雨已经发现,这个“七女郎”叽叽歪歪,有一大堆道理,一大堆“不行”“不许”“不可”。
想到这里,时雨叹口气。少年懒懒的,抱着被子躺了下去。他面朝着床榻上的美人闭上眼,心想他明天就问她,能不能亲。
好像只要他问了她,他就能亲到佳人。
第9章
春雨声愁,帐香气愈发浓郁靡丽。
那香气越暖,对人的侵扰便越难缠,闹得人心间发痒。
古锦斑斓的暖褥,被帐子外的昏光照入一点儿。天蒙蒙亮的时候,姆妈起夜出恭,内舍抱着被褥睡在地上的时雨,蓦地睁开眼,醒了过来。
身上的黏腻感、梦麻而战栗的乐……时雨感受到自己每日睡醒后都容易产生的身体变化后,并没如何反应。他呈“大”字瘫在温暖的被褥里,仰起目去看那青色帐模模糊糊的光影。
姆妈在外面作出的动静越来越清晰,隔了一会儿,姆妈冲里舍喊道:“女郎,外面下雨了。”
戚映竹因为身体不好,睡眠便时浅时重。姆妈喊了一声后拉开门去院子忙活,戚映竹混沌地听到声音,也并未清醒。但是温暖的气息拂在面颊上,越来越热;灼灼的目光凝视,将她烫出一个洞来。
戚映竹睁开眼,神智懵然,看到黑衣少年正俯趴在身上,盯着她看。一夜之后,他的衣裳有些乱,武袍内白锦衣领子露出一道,他束着的发丝从肩头、脸颊落下,扎在女孩儿脸上。
帐子未曾被牙钩悬起,一觉醒来,本应在床下的少年,出现在了帐,还压着戚映竹。
戚映竹没有完全清醒,她呆呆地、仰脸看着他。但她很反应过来,抬手时,手腕被时雨一下子按住,压在了枕间。戚映竹背脊窜起密密麻意,别过脸微斥:“时雨!”
时雨低声:“亲么?”
戚映竹惊骇,一时间竟领会不到他什么意思。
时雨道:“不让啊。”
他声音低低的,目露失望,却也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。他松开了抓她的手腕,翻身就要大咧咧地下床。戚映竹听到姆妈的声音越来越近,往内舍过来:“女郎,该起了。”
隔着帐子,戚映竹撑着手臂坐起,看到时雨挺拔轩昂的后背,和窄瘦劲实的腰。他闲然地站在帐子外,但屏风后,姆妈的脚步声已经进来了。
戚映竹慌张,她从帐子里伸手,一把抓住时雨的手腕。她力气羸弱,怎么可能抓的动他?但是时雨立时回头来看,目光极轻地亮一下,如湖水浸透潮湿的星辰一般。
他假借她的力道,顺势入帐,将半坐起来、衣带松松的少女扑倒。时雨唇擦过戚映竹的唇,被戚映竹转脸躲开。戚映竹慌张地扯过被子,盖住两个人的身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