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,从开拖拉机那天一直到现在,林青莱在封景铄身上发现了一种天然的贵气,这种贵气不是这个时代能培育出来的,当然即便是在后世,这种浑身上下写着“老子最贵”的气质也很少见。
就像穿衣服。
封景铄完全可以把林奶奶的棉袄头子穿成大牌。
林青莱仔细琢磨了一下,心想怪不得封景铄能和林三柱玩到一起。
因为林三柱是个很有追求的人。
从当小子的时候,他就知道打扮自己,那些不认识不了解林三柱的人,定然会觉得林三柱过得不错。
不过后来,林三柱不正经的气质占了上风,好在工作后有了下降。
封景铄晃着林青莱的肩膀,“到底什么不一样?点告诉我,我想听。”
林青莱笑道:“没什么不一样,就是想说你家人把你教的很好,我以为封氏集团的太子爷不学无术——”
“what?”封景铄皱眉。
林青莱继续说:“没想到是一个小可爱。”
封景铄:“……”可爱是用来形容男人的吗?
……
马芬芳是一名下乡知青,性子很傲,瞧不起乡下人,而林二柱是个老实人,他木讷呆板,像个老黄牛一样只知道干活。
阴差阳错下,马芬芳嫁给了林二柱。
虽然马芬芳给林二柱生了两个闺女,林青芸和林青苗,但她依旧看不上林二柱,觉得他窝囊、懦弱、没脾气。
马芬芳念完了初,算是几个妯娌里化水平最高的一人。她银盘大脸,粗眉厚唇,身材丰盈,在这个年代里算是美人。
只不过鲜花插到了牛粪上。
即便到现在,她都没适应农村的生活作息,比如洗澡这事。
老林家人口多,一房一间屋,再没有多余的屋空出来,洗澡的话,只能打一盆水,在屋子里擦身体,泥不用使劲儿搓就能掉一大片,好在地是黄土地,踩一脚,泥立即不见了。
她爱干净,最受不了身上汗津津的,林二柱虽然不咋说话,但对马芬芳是一心一意好,跟林三柱完全不一样。
林三柱根本就没疼媳妇那根筋,即便他结了婚,整个人还是处于一种单身的状态。在没有到医院工作前,他游手好闲,平日里不是听广播就是看电影,至于媳妇?完全抛之脑后。
不仅马芬芳不习惯农村洗澡的方式,知青们也不习惯。
但他们没办法,只能晚上端一盆水,摸黑擦擦身体。
林斧头作为知青管理员,时刻谨记“从群众来、到群众去”的指示,于是他把洗澡这事上报给了老队长。
老队长很无语,谁家洗澡不是这样的!
他觉得城里人毛病太多,不吃这个,不喝那个,干个活倒下一片,事还那么多。
现在是冬天,天气一冷,洗澡成了老大难问题。
公社有澡堂是没错,但那里价格太贵,重点是不安全,男女澡堂只有一块木板隔着,这就离谱。
邢桂花是崖前大队第一批知青,如今都熬成老姑娘了。
她把毛巾搭在肩膀上,皱着眉头,朝对床的女知青说:“你盆子里的袜子都满了,该洗了,不然屋里有味。”绿色、红色的袜子堆在小木盆里,袜子脚后跟那里一团黑渍,臭味聚集在它周围。
女知青讨好说:“桂花姐,水凉,我手有疮,等水烧开了,我就洗。”她不是不讲卫生的人,但环境改变了她。
墙根的雪已经没过脚了,水扎凉扎凉,她的手受不住,袜子只能先堆着,再一块用热水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