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水水冲他吐一下舌头, 兀自坐到梳妆台前给自己上唇脂,“我得让她明白, 这府里没有人待见她。”
元空抿声。
她拆了头发上的钗珠, 任它们垂落, 她的头发很长了,从前跟元空刚认识也不过及腰, 如今都到臀下, 浓密乌黑, 遮掩着腰臀隐隐绰绰,她勾一边发到耳后,自柜子里找出两件薄纱贴身衣,她抬起来放到他面前,纠结的看了左边又看右边, “我选哪个?”
那两件贴身衣一黑一白,自领口到腰侧斜开,只用一根绳虚虚系着, 元空瞥过冷声道, “换件。”
温水水略过这话,扔了黑色的, 挑起白衣道,“我要穿这个。”
元空盯着她。
她故意鼓起唇,“我就要穿这个。”
元空说她,“成什么样子?”
温水水当着他的面缓慢脱下袄裙,褪掉内衫, 仅着肚兜朝他走,他们亲密了许多次,但像这样袒露却也难直面。
元空头侧到一边,脸上爬现诡异的红,两手都攥成拳,青筋自他手背没入袖里,她一点也不怕,甚至抖抖那件贴身衣,极自然的穿上身扣好结,俯身问他,“我又不出去,你干嘛要这样。”
元空扫过她,那衣裳果然有蹊跷,本就是白色,能映出里边儿的鹅黄肚兜,她上身虽瘦,但峦起处颇为丰腴,再加上这衣裳古怪,平素里藏着的身形被完全暴露,甚至更勾人,他瞧见了眼睛难免移不走,随之又逼着自己低头,数落道,“几句话就能打发了,你折腾什么?”
温水水拽起他,愣是把他推进小屋,靠近他吻住,黏糊糊的霸占着他的怀抱,“你别出来,我要让她羞愧难当。”
元空一瞬被迷住,待要深入她像兔子般飞跑出,只留给他一个狡黠的笑,房门放下,周边尽是黑暗,他的意识还留在先前的亲吻里。
温水水装模作样的靠到藤椅上,随手拿了本书翻两页,才对外道,“什么事?”
含烟回道,“留香姑娘过来了。”
温水水道,“让她进来吧。”
倏忽就听见门吱呀打开,还没听见脚步声,那女人已经走了进来,她轻低身道,“未料会住进姑娘的院子,老夫人太过盛情,留香一时难推拒,还望姑娘不要见怪。”
温水水撂开书,瞟着她打量,宫里出来的女人自有股高高在上的气势,哪怕腿是弯着的,她的脊背也笔直,可能在她心里,她已经把自己当做元空的女人,所以温水水这个便宜妹妹勉强熟络,熟络不成也没什么,不过是个商女,谁还当回事呢,容氏把她们安排在一处,摆明了是说,在容氏眼里,温水水和她没有身份差距,或许温水水更低贱。
“姐姐多大了?”温水水翘起腿,慵懒的朝她抬手,指着旁边的椅子让她坐。
这声姐姐喊的妙,听着是敬称,其实内里含讽,留香看着有二十上下,照宫里规矩,过二十五的宫女就可以出宫自行婚配,但也有那些不甘寂寞的宫女私下勾搭宫侍卫太监,心野的,便是攀龙附凤,能留在宫里,必然比宫外活的高贵。
留香坐好,眼睛望着她的身体,转而又看她脸,心下生出警惕,“我比姑娘大三岁。”
大三岁就是二十一了,明弘帝倒是有脑子,选一个稳重懂事的,好教会元空男女情事,又不用太操心。
温水水耷着眼,像是困顿,“姐姐已经进来了,我就是怪也没法,总不能把姐姐赶到哥哥屋里去。”
留香一下就明了,潜在的敌意确实存在,这个姑娘不待见她,并且对她很忌惮,一个女人为什么会忌惮另一个女人,答案当然是她们在抢夺一样东西,这个东西就是元空。
留香又对着她打量,这样娇滴滴的女人放在宫里都算是拔尖的,这身皮肉养的委实诱人,犹如枝头熟透的蜜桃,放肆的散发着香气,只盼着人来采摘,她在示威,可是即便如她这般媚态横生,那位大殿下也不曾给过好脸色,若他们真成了,就不可能隔着这层墙,所以墙里的和尚像是块肉,她们都有机会挣到手,且看谁有本事。
“多亏姑娘善心,等大殿下开窍了,我也算功成身退。”
她怎么会功成身退,她应该是功成名就,想的倒是美,也不看这屋里呆着谁。
温水水啧啧嘴巴,瞅着蜡烛要烧完,便换上一根新的,明显不耐烦道,“哥哥开窍也用不着你。”
留香一噎,她在宫里见过太多人,每一个人面上都带着面具,即使是仇人相见也会带笑,鲜少见过如温水水这般毫不掩饰的仇视,这在她看来是蠢,明着得罪人,背后被人插刀,因此她心里认定温水水就是个空有皮囊的白痴,怨不得大殿下瞧不上她,这种美艳的蠢货只适合把玩,让她去勾引人,实在难为她。
温水水清楚她怎么想的,挑衅道,“哥哥看不上你,劝你还是早些回宫。”
留香弯笑,换别的话问,“姑娘可许配人家了?”
“你脸皮真厚,”温水水站起来,趴到窗台前拔下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