含烟忙道,“小姐夜里没睡多长时间,没甚事就别扰着她了。”
周宴看出她累,扯着尘荼先走了。
温水水掂量着说,“平白的就得倒贴千儿八百两银子,真叫人恼火。”
一旁小丫鬟端了清粥小菜过来,含烟摆到她面前,不免唏嘘,“本来这事就不对,陛下说了江都丝绸归咱们来办,这就是圣旨,可内织染局的人根本没把陛下的话放在眼里,他们宫里不出人,倒叫咱们的人跑腿,好处全是他们的,到头来咱们能捞到什么?”
温水水暗咬牙,那碗粥都看着不香了,总不能让她吃亏,丝绸运进京,过了内织染局,转头那帮人就可能在陛下面前说是他们一起过去的,左右她见不着陛下,话还不是任那些太监说。
从梅跨过二门,小跑到她面前道,“小姐,昭少爷来了,说要见您,但周管事不让,昭少爷杵门口站了好一会都不走,周管事想叫人把他打走。”
温水水一丢勺,乐了,“正经来送钱的,可不能真让他走了,你去偷偷开后门,把他领进来。”
从梅迟疑,“要是殿下瞧见了,指定没得消停……”
温水水望天,“还早,他一时半会回不来。”
从梅只得照着她的话转去后门。
约有半盏茶功夫,她把人领进内院,含烟没易容,早躲进耳房。
温昭进院子就见温水水有一下没一下的舀着粥喝,那手白的能看清皮下经络,他不由得放轻脚步走到石桌前,她就停下手,浅声说,“温公子怎么过来了?”
温昭注视着她,“姑娘又瘦了。”
温水水将脸一低,想起身回屋。
温昭急忙按住她,“我去了许多次姑娘之前住的宅子,没想到你搬到这里。”
温水水抿着唇。
温昭说,“你的茶馆不开了,我送你的宅子也卖了,现在连宅子也换掉,是大殿下的意思?”
温水水抖了一下身,瞧上去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温昭看着她目光变温柔,尽力轻声,“我来是想告诉你,再过不久,我就可以救你走了。”
温水水长睫微颤,“……我不想连累公子,你以后不要来了。”
她这话说的分明是断,但又藕断丝连,听的人不禁心生疼惜。
温昭急道,“你何必把我推远?除了我还有谁能救你,我即是说了护着你,就一定做到底,你不用为我担心。”
温水水神色发懵。
温昭扶着她的肩膀问,“先前不是说好的?我救你出来,你跟着我,我不会让你再受苦。”
温水水这才像回神般把目光转到他面上,眼神里尽是痛苦。
温昭的心猛地跳一下,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温水水撇开他的手,极速转身,“没事。”
她这样子明眼人都看出来有事,温昭登时急了,“到底发生什么事?”
温水水垂着脑袋。
从梅在旁边感慨,“温公子约莫还不知道,我们姑娘这回摊上大事了。”
温昭扭头瞅她,“她摊上什么大事了?”
从梅耸耸肩膀,嘴边两抹胡须动个不停,“前头陛下指明让姑娘给宫里运丝绸,这丝绸属江都最好,姑娘自然也只能指派人去江都买,哪成想路上遇到了劫匪,丝绸被他们半路抢走了,那内织染局的太监说了,只认丝绸,什么路上出的问题概不负责,头一遭就花了近千两才买来一批上好的丝绸,现在哪还有钱再运一批?”
温昭拧紧眉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