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军打仗随时都可能有意外,喝酒总不能尽兴,到家了自然能大醉一场。
郭嘉笑道:“主公说得是,嘉定然先醉为敬!”
荀彧捋须道:“可算让奉孝找着机会喝酒了。”
几人正欢畅地闲聊着,就见一小兵急急赶来,面色跑得通红,被领到曹操面前时还直喘气,一副大事不好的焦急模样。
曹操皱着眉叱问:“有什么事?”
小兵忙跪地禀报:“公子……公子病重,药石难进!”
曹操眉头直跳,心里莫名发慌,偏又辨认不出小兵平时跟着自己哪个儿子。他立刻追问:“你跟着哪个公子的?”
小兵这会儿气顺多了,赶忙说自己是跟着七公子曹冲。
一听是自己颇为喜爱的儿子,曹操立刻吩咐左右把大军安顿下去,带着亲兵打马回城,直奔儿子的居所而去。
曹冲几个兄弟听闻曹操归来,也急匆匆赶往曹冲居所。
曹操早已赶至病榻之前。
曹操看着榻上少年清瘦憔悴的病容,往日种种浮上心头,不由悲从中生。
他这儿子从小聪慧懂事,前些年有人送来一头巨象,无人能称其轻重,曹冲听了却站出来笑道:“这有何难?”
于是命人牵象登船,刻线记下其吃水深浅,又牵走巨象搬石头上船,直至船吃水到相同刻度。
最后大伙就通过称石头的重量,轻松测出了巨象的重量!
他的仓舒,何其聪慧啊!
寻常小孩光是瞧见那巨象就两股颤颤了,哪能想出这样绝妙的方法?
如今他那么讨人喜欢的儿子却奄奄一息地躺在病榻之上,明显已经出气多进气少。
据说从昨天开始就连药都灌不进去,邺城所有医官都无计可施,直说神仙来了都救不了!
曹操扫了一圈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医官,骂道:“都是一群没用的混账东西!”
曹操骂完了医官,又看向闻讯匆匆赶来的三个儿子,只觉气不打一处来。
弟弟都病成这样了都不来看看,听说他来了才火急火燎地赶来,是当哥哥的该做的吗?
曹操潸然泪下,对着几个儿子放起了狠话:“仓舒要是有个好歹,是我的不幸,却是你们的幸运!若是仓舒活着,我定会让他继任我的位置!”
曹丕听了曹操这话,心中涌起一阵不甘。
打从曹冲这个弟弟当众出了次风头,父亲就格外偏爱这个弟弟。
这也就罢了,他都二十岁的人了,不必再去争父亲这份疼爱。可父亲现在当众说出这样的话,把他这个最年长的儿子摆到哪里去了?
他们与曹冲并非一母同胞,他与曹彰、曹植都是卞夫人所出,曹冲却是环夫人所出,平日里要说有多亲近,那肯定是假的!
何况他们平日里也有不少事要忙,总不能时刻守在曹冲榻前关心他的病情、表演兄友弟恭吧?
曹丕的目光转到榻上,眼神变得不怎么友善。
曹彰与曹植也转头看向双目紧闭的弟弟曹冲。
气氛凝滞之际,曹操身旁的环夫人忽地惊喜叫唤:“仓舒醒了!”
所有人齐齐往榻上的少年看去。
少年眼皮动了动。
又动了动。
曹操喜道:“仓舒!”
少年缓缓睁开眼,看见了病榻前那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。
这几日他脑海中有两份记忆来回撕扯,一份属于这个时代的“曹冲”,一份属于另一个时代的曹冲。
更让曹冲心慌的是,两份记忆融合之后他确定了一个可怕的事实:他现在的爹真的是曹操!
而且,他爹刚才还当着他包括曹丕在内的三个异母哥哥的面放出话来:要是他活着,就由他来当继承人!
说实话,曹冲很想装死。
目前曹操最年长的儿子是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