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宴见状,摸了摸她脑袋,掌下触感却并不柔顺,有些扎手。
摘掉帽子一看,原是光溜溜的小脑袋发了芽,长出了簇簇新发,由于太短,硬得很。
像个小刺猬。荀宴脑闪过这个想法,不由莞尔。
他手往下,捏了捏小孩脸蛋,肉肉的,软嫩可人,像糯米团儿。
荀宴手指微动,又捏了把。
恰时,酸辣的气味传来,林琅做好了醒酒汤,他入门时未看荀宴,径直把汤递给了钟九。
而后,老实地守在一隅,半个字也不多说。
共事了几日,钟九也大致清楚。这个年方十二的少年行事低调,不擅邀功,为人也很有些冷淡,不怎么与同僚来往。
唯一上心的,约莫只有被公子托付给他照看的圆圆小师傅。
依钟九来看,有些像当初入京不久的公子。
游离于众人之外,身前牢牢立了一堵墙。
喝过醒酒汤,荀宴令钟九带小孩去睡,单独留下了林琅。
“你熟悉夔州,有件事你可胜任。”荀宴掀眸,漫不经心道,“但做不做,由你选择。”
他半张脸颊隐在暗处,神色不定。
林琅半分犹豫都无,直接回道:“任凭公子吩咐。”
静楠有几日未看到荀宴了,平日和她寸步不离的林琅,亦不见身影。
偶尔,众人夜间匆匆归来,俱是满身风尘,或有受伤之人,都被迅速无声地扶了进去,未曾吵醒她。
所有人似乎都忙碌起来,无暇照看静楠,只将她的一日三餐托付给了客栈。
好在,小孩本就会照顾自己。
清晨,朝阳初升,暖光透过窗墉照进小床。
光线恼人,床榻上的小孩翻了个身,将脑袋埋进了被褥,试图遮挡住无处不在的光。
她穿着杏色里衣,乍看上去像个杏色小团子。
在白月庵静楠从不赖床,庵人都起得早,晚了便没有饭吃,现今对这事算无师自通了。
哐哐步伐声响起,是其他客人起了,这时该是去用早饭的。
又是一阵吵闹。
静楠终于迷蒙地睁眼,伸手揉了揉,坐起身,呆呆地望着墙壁。
“小客人,该用早饭啦。”房外,跑堂唤她,“今儿有米糕呢。”
一听米糕,静楠瞬间清醒许多,立刻趿鞋下床,穿衣,洗漱。
她哒哒往下跑时,跑堂已帮她占好了座,循声看去,登时忍不住笑了。
小客人帽子没戴好,歪歪斜斜地扣在脑袋上,几乎盖住了一只眼。
“放心,米糕给您备着呢。”跑堂顺手给她戴好帽子,顺手递去水煮蛋,“米汤刚盛的,喝得时候可别急了,当心烫嘴。”
静楠点点脑袋,清脆道:“谢谢哥哥。”
她在客栈待的这段时日,早同客栈内一干人等混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