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付男人,无非三大利器:钱、权、色。

在外祖父、舅舅的教导下,大皇子早已深谙此道。荀宴纵未及冠,也是个男人了,所以他们起初用的也是这三个法子。

可惜的是,无一不是失败而归。

属下曾对他道:此人无畏无惧,亦无所求,是最不好对付的那种人。

不好啃的硬骨头不多,荀宴恰好属于其之一。

但今日,眼见他和小孩相处的模样,大皇子隐约意识到了一件事,荀宴并非无所求。

他重情。

唇畔泛起一丝笑意,很被大皇子敛去,转瞬间,他面上依旧是惯常的不耐烦。

成年人之间的波云诡谲,丝毫未能影响静楠。

即便到了盛夏转秋时,她也不过五岁而已,这些离她太远了。

伏在荀宴怀,她睡得沉而甜,梦迷迷糊糊,闪过了无数道熟悉的、陌生的光影。

其实每个人自降生起就有记忆,只是襁褓时懵懂无知,即便记住了场景,但没有大脑有意的整理和顺序关联,这些记忆都是片段的、残缺的。

静楠的梦循序渐进,断断续续的画面接连浮现。

起初,是婴孩的哇哇哭声,温柔的女声轻轻安抚她,唤着“囡囡”“宝宝”。

她很喜欢这种感觉,每日吃了睡,睡了吃,间或被柔声哄着。

如此过了一段时间,女子开心的时候愈发少了,抱她亲她时,依旧郁郁不振。

她受了影响,也很是低落。

忽然,一阵刺目的天光袭来,襁褓沉睡的她被高高举起,耳畔充斥着尖叫和高声咒骂。

襁褓的她大声哭起来,却更惹人厌烦。

她被高高地摔了下去,哭声戛然而止。

有个声音恶狠狠地说:这是灾星,不是我女儿!

…………

荀宴原地坐了许久,已是出神的状态,手边感到凉意时,他还当是清风拂过。

待回过神低头一看,才发现竟是小孩在梦哭了。

莫非是吃坏了肚子,哪里不舒服?

他眉头皱起,轻轻唤了几声“圆圆”。

小孩睡得沉了,就难以叫醒,哼唧几声,往他怀缩得更深,整个人完全蜷在了里面。

唯独露在外面的小耳朵动了动,粉粉的。

荀宴顺势捏了捏,不动,再捏捏。

小孩终于睁眼了,很是困倦的模样。

刺眼的阳光被荀宴遮住大半,光晕柔柔,撞入静楠眼帘的,是他清隽的面容,目光温和。

“……哥哥。”她下意识叫了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