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那以后,她就沦落成了殿下身边的大丫鬟,整日做的都是伺候梳洗、打理衣物等杂活。
即便如此,小殿下对她也不再待见了,每每前一刻还在笑,一见到她就抿起唇,不高兴地别过脑袋。
女官遍寻此处,竟没有发现第二个有同等待遇的。
莫名的,心底也有些酸涩。
雨雾稍散,天色转亮,女官理好心绪,轻声道:“殿下,该用早饭了,您看看是要起来吃,还是婢着人搬到房内来?”
被褥窸窸窣窣一阵动静,随后又停下。
正以为自己不会被理睬时,女官听到一声应答,“自己起。”
轻轻软软的,不似往常一样对着她时硬邦邦的语气。
女官松了口气,“是。”
说罢上前绑好床幔,看着静楠自己穿好衣裳,再俯下身为她穿靴。
关于穿靴一事,由于自幼便独立,静楠其实很不习惯别人帮忙。但穿衣和穿靴毕竟意义不同,荀宴教了她一番,她正在慢慢适应。
“谢谢。”静楠习惯性道了句,依旧很有礼貌。
话语哽在喉间,女官忍了又忍,才把想要教导的话吞回了腹。
小殿下正是对她反感的时候,不能再生事了。
八岁的静楠除却长高了些,相貌上变化并不大,婴儿肥脸蛋平添许多稚气,桃花眼漂亮清澈,微微弯起时宛如弯月,极为可爱。
但她却是很少笑的,最常做的是仰起小脑袋认真看去,直令人抵挡不住。
大约是由于幼时剃发频繁,如今她的发量尤其茂盛,浓密乌黑,若不梳任何发髻任其披散在身后,远远望去就如同瀑布一般,多得惊人。
每每清晨醒来时,女官都要为她梳上好一会儿发。
打理掌柔顺的乌发,女官有意讨好道:“殿下的头发长得真好,真漂亮。”
静楠看着镜卑躬屈膝的她,还是没有说话。
在天水郡待了三年,静楠的膳食一直都是由甜果负责,今日也不例外。
等她上了膳桌,女官退到远处后,甜果小声道:“今日也没有搭理她吧?”
静楠摇头,看了眼女官,再看甜果,诚实道:“没有。”
可是看她神情,甜果分明感觉到她动摇了,又是好笑,又气她心太软。
那女官心气高,起初到天水郡时傲得谁都瞧不上,私下竟还敢欺负圆圆,她知道后气得半死。
即便被公子教训后,女官也一直是昂着脑袋办事,直到最近几月才慢慢醒悟了般,开始讨好圆圆。
甜果深觉圆圆需要在这女官面前树立威严,便暗地叮嘱她不能轻易理财她,即使理了,也不能有好脸色。
不过,依她对这傻乎乎的小姑娘的了解,没有好脸色大致就等同于面无表情吧。
至于威慑力什么的……应该半点没有。
舀了碗米汤递去,甜果也不再提女官,左右圆圆也不可能会有同情之类的心情,八成是不习惯每日故意无视他人。
她道:“待会儿等雨稍停,带啾啾去池塘边玩儿怎么样?”
静楠点头,今日可以休息,不用读书。
甜果笑了笑,目光眺向门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