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明是,有意看京乱起来。
至于陛下心真正属意的是谁……全寿不知,他也不敢猜。
祛湿化浊香燃至过半,淡淡的艾草气息散开,遍布整座宫殿,静楠猝不及防打了个小喷嚏。
她呆了一呆,转瞬间,又打喷嚏。
香气愈浓,她喷嚏打得愈,哈啾声不断,让皇帝顿了一顿,“圆圆闻不得这艾草香?”
“兴许是……”全寿猜测着,匆匆去传太医。
在此期间,宫人连忙开窗散气,在小公主身边轻轻打扇,驱赶艾草香气。
不一会儿,静楠就整个人昏昏然,被人扶着倒在了软榻上,随即肉眼可见的是,手背开始冒出一粒粒红色的小疹子。
“是天花!”有宫婢惊叫了声,皇帝猛地看去,目冷光让她立刻捂住了唇。
“胡言乱语,拖出去!”皇帝道。
他回头看向静楠,目也满是疑惑。
皇帝年少时曾患过天花,自然知道二者症状不大相同,且天花也没有这般冒的。
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?还是单纯受不了这香?
“许是……不得碰触艾草。”匆匆赶来的太医道,他上手碰过那红疹,再探了探静楠热度,随即摇头,“和天花无关,依陛下所言,小殿下应是纯粹对这祛湿化浊香过敏。有些人天生如此,或闻不得花,或饮不了酒,种种皆有。”
皇帝松了口气,神情缓和,“那该如何?”
“正是因每人症状不同,才难以诊治。”太医有些许为难,“如今只能拿些药给小殿下攃攃,却是不好冒然用些入口的药,等一两日,兴许会自己慢慢好转。”
“好。”
因这突如其来的插曲,不仅棋局无法继续,皇帝当日的行程也全部后推,无心其他,只一心照看静楠。
谁也不知,这淡淡的艾草香,竟会让静楠反应如此之大。
太医道这种反应要预防高热,夜间如果发烧就很容易引起其他症状,必须要多加注意,皇帝便一夜未睡,守在静楠身侧。
第一夜过去,她浑身红疹稍褪,眼看着是要大好,甚至能睁开眼道“饿”了。
宫人大喜,没想到第二日半天过去,人就又倒下了,躺在床榻上什么力气也无,整个人烧成了红通通的小虾,嘴唇却是苍白。
啾啾急得在她身边团团转,不时叫两声,或用鸭嘴扯静楠被褥,似乎是想拉她起身,到最后,竟张开翅膀对守在床侧的皇帝做出攻击之态,嘎嘎叫着想要扑过去。
无需皇帝动手,自有眼疾手的侍卫大步上前,瞬间捉住啾啾鸭脖,询问地看向皇帝,“陛下,这……”
众所周知,这是小公主爱宠,连睡觉都恨不得在一块儿,自然不能轻易罚。
漫不经心扫来一眼,皇帝淡道:“畜生就是畜生,只知捣乱。赶出去,等公主好了再说。”
床榻上蔫蔫躺着的小姑娘似有所感,努力睁开了眼,发出软绵绵的声音,“啾啾……”
“啾啾没事,朕只是让它去外面玩儿,不能打扰你。”皇帝抬手,似想摸摸她的脑袋,却被小姑娘一躲,缩进了被褥,似不想让人触碰。
皇帝一怔,突然咳嗽两声。
全寿连忙为他抚背,“殿下抱恙,陛下可不能也倒下,守了两日,陛下也去歇歇吧。”
静楠的高烧,时起时退,红疹倒是并未再蔓延,只集在手臂和背部两块。为了防止她抓挠,太医开了昏睡的药,使她整日迷迷糊糊沉睡,皇帝便守在这殿看书、用膳。
宫人们瞧着无不感叹陛下这慈父之心,小公主不好,陛下恐怕是不会离开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