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之人只是体热不得缓解,荀宴却着实被她折磨得不轻,发冠散乱,腰封悬着摇摇欲坠,还得努力维持太子尊严,沉声道:“帮孤把乡君抱下去。”

医女领命,上前接人,却不敢用力,因她稍微一拖曳,乡君就发出类似啜泣的呜声,太子就要瞟一眼过来,虽无凶状,可威胁感满满。

如此她哪敢用力,好一会儿依旧不见成效,便木着脸,“殿下,下官无能为力。”

荀宴:“……去打冷水来。”

静楠眼下热得厉害,荀宴也只能想到给她冷水降温,同时还得按住她不停试图解衣的手,两人俱是满身大汗。

医女内心嘀咕:打晕不就好了,这般费劲,太子分明乐在其罢。

然她身为小小医官,也不敢过多置喙,只按照吩咐用冷巾搭在乡君的额际、颈侧、手腕。

静楠的挣扎,当真小了许多,令荀宴缓了口气。

不同于医女所想,他确实没想过可以打晕静楠。这会儿见她稍有缓解,医女在侧,便想着偷偷溜走,哪成想一截衣袖仍在静楠手,他欲走,她又是呆呆看去,反应过来后便要哭。

荀宴只得作罢。

医女又心想:撕了袖子不就好了,这般纠结,太子分明不想走罢。

随太医们四处看诊,医女所了解的小道消息不少,自然清楚关于太子和昌安乡君之间的二三事,此时见这情形不仅不惊讶,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。

她甚至觉得,此时自己在这儿,纯属多余。

一刻钟后,静楠症状缓解,热意稍散,重新坐直了身体,静静的,仿佛又是个乖宝宝了。

荀宴却不敢放松,认真盯着,果然没过多久小姑娘就故态重萌,喃喃着热。

反反复复,直至天明,她才彻底累了,往毯子上一栽,香甜地睡了起来。

被折腾得眼下青黑的荀宴:……他一定要把安王好好教训一顿。

踏出帐篷的刹那,天光大亮,已是时辰不早,刺得荀宴眼球生涩,直朝对面的大帐走去。

徐英伺候他更衣,小声道:“殿下,您在乡君帐待了一夜,这事瞒不住。”

荀宴一顿,面色如常地颔首,昨夜引起那么多人注意,虽驱散了,但有心人肯定还会盯着动静,这事不出他意料。

“可要布置下去?”

“不用。”荀宴慢慢扣上领扣,目带沉思,流言这种事,宜疏不宜堵,他若强行禁口,私下反倒流传得更盛。

何况,关于他和静楠的小道消息,早就传出了各种版本,此前荀宴就试着堵过,收效甚微。

“我去见圣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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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夜之事,动静闹得那么大,皇帝也早就知晓了,起初震怒,本欲去处理,而后得知荀宴在静楠帐待了许久,还数次要水,终是暂时按捺了下来。

好容易有心情用点早饭,皇帝一见儿子面容,双目微微睁大,竟把滚烫的粥一口吞下。

荀宴老神在在,面不改色,很明白周围人为何如此。往日他批阅奏折、练兵时通宵达旦都不曾有倦色,这会儿眼下青黑、疲色尽显,确实惹人注意。

如果可以,他也不想这般见人,可若整日不出现,还不知流言会传得如何过分。

皇帝想:小姑娘了药,阿宴竟这般招架不住么?

莫非得补一补?

面上却道:“阿宴,来,先吃些东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