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据一些官员的奏疏和以前皇帝身边得用之人的话语,静楠了解到的秦青,是个因过于自负狂放,惹下祸事而被家族流放出京的世家子弟。后来,他凭借自己的才能考取功名,先当了五年小县令,而后再慢慢升上这知州。

可即便他当了知州,也没几个人说他好话。

从曾经的家族到一些同僚都如此评价,静楠认为秦青为人即便没那么夸张,也八|九不离十,但荀宴所持意见,却和她相反,才有了这个赌约。

见她疑惑,荀宴慢慢解释:“有才之人,所得评判不说毁誉掺半,也不该尽数诋毁。从父皇身边多人口听说过此人后,我便有意着人探过江州,三年来江州所纳赋税逐年攀升,治地风调雨顺,百姓安乐,若秦青当真是鱼肉百姓之人,绝不会如此。他不过是专心政务,不屑于讨好天子近臣,又曾在京得罪族人,无人为他进言罢了。相反,一些在京官员口大肆称赞之人,却不一定是位好官,很可能只是善于钻营罢了。”

静楠恍然,三人成虎,她在见到秦青之前就听说了他太多不好的传闻,对此人最开始就心有成见。

“不过,光听一个说书人的话也不可信,事实如何,还是要亲自去看。”

这是荀宴巡幸江南的第二月,七月他便到了夔州,在当地做了番掩饰后,就同静楠偷偷走陆路到了江州。

作为皇后的标志□□宠——啾啾,自然是没有被带上的,它如今是鸭大爷,在夔州享受最贴心的服侍,倒也不必担忧。

静楠皱皱鼻子,“那结果就不能算,哥哥刚才怎么能罚我。”

“那是罚吗?”荀宴惊讶,“方才我不过伸手,你就自觉凑了上来,我以为,圆圆是想让我帮忙揉脸。”

静楠:“……”

她认真盯了他半晌,随后道:“哥哥变了。”

荀宴只喝茶看书,故作不知,等怀撞进一个小姑娘,才放下杯盏,按住她试图探来的小爪子,制住她在怀的挣扎,将人揽住,一起看窗外风景。

这一路,欢乐繁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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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南皆苦夏,尤其在这炎热的八月。

本计划好要去观察秦青为人为官的静楠,一连在客栈歇了三日,都疲懒无比,榻都不愿下。

这座客栈建于江州最繁华地段,临江而立,本就较他处凉爽,使银钱还可无限续冰,宛若天然冰窖,舒畅得很。

静楠趴在榻沿,手持书卷,一副认真模样,偶尔抬首含一口冰沙。

直到书被抽走,荀宴好笑道:“一刻钟,一页都没翻动,圆圆这是看的什么?”

“哥哥不懂,我这是用心默记。”静楠言之凿凿,一双眸子漾着清澈水光,“读书不在,有心则灵。”

脑袋被轻轻敲了敲,“躺了三日,还不走动?”

难得到江州,静楠自是想玩儿的,可目光一扫窗外,似乎就能瞥见热意蒸腾下扭曲的白汽,连遮阴的高树也变得滚烫起来,瞬间就平息了一切外出的心思,她仰躺在荀宴腿上眨眼,“我想和哥哥多独处几日。”

“我看是想和冰块独处。”荀宴摇头,却也不勉强她,拿着书自己坐于躺椅,悠悠看起来。

他并不急,这次下江南的行程,本就有近半的时间都用于游玩,真正的重点,是在最后的盐城。

客栈的床铺,都换成了散热竹垫,静楠窝在上面打了个滚,冰碗空空,很就感到了无聊。

她悄无声息起身,想朝荀宴偷袭一把,他好似背后长了眼,突然转身,静楠一个不稳,摔倒过去,将人扑个正着。

呆了呆,她迅速为自己找了个完美理由,“这是投怀送抱。”

荀宴险些没忍住,“投怀送抱,是这么用的?”

“唔,投入怀抱以博取欢心,没有错。”静楠给自己点头,又很自然地在他怀调整坐姿,“我在博取哥哥欢心呀。”

她随机应变的歪理总这么多,荀宴忍俊不禁,将人抱稳,手揽在肩头,忽而皱眉,这一层轻纱也太薄了,“这是行走在外的衣裳?”

“嗯。”静楠不明所以,在他面前晃了晃,“漂亮吗哥哥?这是江州特有的布料,夏日避暑极佳。”

荀宴含糊应了声,摩挲着布料,怎么看,怎么都觉得过于轻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