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一样了,真的不一样了。
这次再度赴京赶考,也有人想过要不要去找路谦,但他们跟路谦都不算熟,绞尽脑汁也只想起了九江书院这个名字,可想也知道,路谦肯定不能在书院里一住就是三年。至于康熙帝赏赐宅院一事,他们并不知情。
想套近乎又没个好法子,等想起路谦跟秦举人交情好时,再去找秦举人,发现他已经退房跑路了。问了客栈的人,掌柜只道是去了已入仕的好友家借住。
又迟了一步。
万万没想到,兜兜转转的,他们竟是在贡院这边看到了路谦。
路谦对这些人还是略有些印象的,因此等他们进入贡院时,便冲他们点头微笑示意。身畔的同僚看了路谦一眼:“你的朋友?”
“同乡。”
“是了,我记得路侍读是江南人士吧?”
“金陵那边的。”
两人其实也不熟,毕竟一个是翰林院的,一个是明史馆的,平常也没什么接触。只是对方要比路谦年长许多,既问了,路谦肯定是得好好作答的。
殊不知,就这么简单的两三句对话,却给路谦那些可怜的同乡造成了致命打击。
“我没听错吧?侍读?侍读!”
“对,我也听到了。”
会试跟乡试一样,都是提前一天入场的,这会儿还处于应考生们查验身份资料入场的阶段,因此对于小声的互相交谈并不会做出干涉。当然,假如是大声喧哗,那自然是另当别论了。
几人交头接耳了一阵,再回头看向路谦时,那眼神简直心碎。
差距太大了,也太离谱了。
都走上科举入仕这条路了,可以说每个人对自己都是抱有一定期望的。譬如说,做梦都想金榜题名,甚至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三鼎甲之一,策马游街。
但就算是做过的最离谱的梦,那也没有三年跨越到侍读的份上。
就算通过了会试,三榜的同进士就不提了,哪怕是二榜的进士好了,绝大多数也都是等候吏部选拔。考上进士肯定是有官做的,这个倒是不必操心,区别大概只有缺的好坏而已。但就算高状元……
那状元也不过是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,而路谦这就已经是侍读了?从五品?
初时,他们只是震惊,过后,却是由衷的感觉到一阵阵无力。
从五品是什么概念?很多人就算少年入仕,忙碌一辈子都未必能升到从五品。而路谦……
“他还未及冠吧?”
“肯定的,他看起来那么面嫩。”
这些人跟路谦都不熟,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路谦今年到底几岁,但可以确定的是,路谦尚未到及冠之龄。
太夸张了!
人比人,果然是要气死人!
不过,兴许是因为差距太大了,等他们依次进入自己的号房后,反而冷静了下来。没办法,这个差距已经大到了让他们完全兴不起攀比之心来。
随着应考生们的陆续到达,贡院四处都传来小声的说话声,之后不久,大家都进入了号房,四下又恢复了一片寂静。
此时,路谦却一脸懵圈的看着正在排队的应考生队伍……呃……
秦举人一贯是个跳脱性子,他读书倒是很用功,要不然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举的。但这人是属于该用功的时候就用功,该玩乐的时候就玩乐,再者因为天生乐观的缘故,他没有其他考生身上都有的紧迫感。
这不,应考生都进去一大半了,秦举人这才姗姗来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