岁岁见娘笑了,圆圆的脸蛋板着,小心翼翼拿眼睛看娘,小声又坚决地道,“爹爹坏。”
阿梨听得一愣,才明白过来,岁岁以为她是被李玄欺负哭的,所以才说李玄坏。
但其实,虽然也有李玄的因素,却不能全然怪在李玄头上。比起旁人,李玄未曾害过她,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。
只是李玄不走运,偏挑了今晚来,她原就心情低落着,就被李玄撞上了。
阿梨瞧着坚决与她站在一边、板着小脸指责李玄的岁岁,心里那点低落情绪倒是散了,有些哭笑不得道,“不怪他,他也不是故意的,岁岁不跟他……不跟爹爹生气,好不好?”
这话让李玄那个宠女儿无度的听见了,心里不知多难过。
易地而处,哪天要是岁岁说娘坏,比割她一块肉还疼。
被岁岁这误打误撞的一逗,阿梨的情绪倒是平静了下来,想到方才说出去等她的李玄,阿梨抬眼朝内室门口处望了眼。
外头也是亮的,却静谧无声,像是没人一样。
阿梨想了想,哄怀里的岁岁躺下,耐心哄她,道,“娘出去一会儿,岁岁在这儿乖乖等娘回来好不好?”
岁岁乖乖道好。
阿梨便给她盖了被褥,又将布偶塞进她怀里,俯身在小家伙白嫩的额上亲了一下,料理好一切,才起身穿了衣裳,从内室出去了。
阿梨一出来,李玄便已经察觉到了,蓦地转过身,刹那便藏住了面上的不安和慌『乱』。
见阿梨去看空『荡』『荡』的榻,便主动道,“谷峰方才带走了。”
阿梨闻言,晓得守夜的嬷嬷安然无恙,便轻轻点了点头,也不去看李玄,只轻声道,“方才我不是有意冲你发火的,抱歉。”
李玄一怔,倒没说话。
阿梨也不管他的反应,只自顾自坐下来,拎起温在炉子上的小壶,给自己和李玄各倒了两盏水,一杯推到另一边,一边自己双手捧着,客气道,“您坐罢。没什么茶水招待,只有白水。”
李玄在另一边坐下,朝对面的阿梨看过去。她刚睡醒,自是素面朝天的模样,一张脸素净白玉般,头发也只用一根青『色』发带拢在背后,鬓角碎发垂在脸颊两侧,微微垂着眉眼,升起的氤氲水汽模糊了她的面容,温顺无害得犹如小羊羔般。
李玄看得有点怔住,想起很多个夜里,阿梨便是如这样,毫无防备躺在他的身边的,柔软的、馨香的,可以肆意做任何亲密的动作的。
如今,要他眼睁睁看着,阿梨去做旁人的妻子,也这样温顺柔软躺在旁人身边,也让旁人肆无忌惮做那些肌肤相亲的事情,李玄便觉得浑身冷得厉害。端着茶盏的手,不自觉握紧着。
他一定会杀人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