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想想,那些曾经叫她害怕的喜怒无常、捉弄逗弄,大约也只是少年人表达喜爱的一种不成熟的方式吧。
阿梨再回头看原来那些事,只觉得一切仿佛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,好的坏的,苦难也好,喜悦也好,都是一种经历吧。
就好像,一路这样稀里糊涂走下来,其实很多时候都走得跌跌撞撞,却在最后,居然也走到了一个很好的终点。
……
李玄从大理寺回来,进门便回了正屋,见阿梨呆呆坐在屋里呢,上去便抱她,也不问她在想什么。
阿梨回过神,“回来了啊?”
李玄温声应她,“嗯。”
薛蛟送东西来的时候,他已经起了。那些阿梨一件件看过去的物件,他自然也一样细细看过。虽把匣子给了阿梨,也没问什么,可他自不像表面上那样大度。
也大度不起来。
阿梨倒不知他在想这些,还在琢磨着晚膳吃什么,同他商量,“等会儿吃冬笋炖腊肉吧,新送来的冬笋,又嫩又鲜。”
宫里什么都选贵的,可新鲜的时令菜就比较少了,也不知道是御膳房有什么规矩还是什么。
李玄回过神,见阿梨仰着脸同他商量,眼里被烛火照得亮亮的,屋子里静悄悄的,一下子就想到阿梨还未嫁给他时的那一年过年。阿梨那时也是这般盯着他看,只是那时候阿梨喝醉了,才敢大着胆子“犯上”,如今却是清醒着。
薛蛟和阿梨一起长大又怎么样,他会陪阿梨变老,老到走不动了,都还黏在一起。
李玄颔首,眼里带了笑意,温声道,“好,就吃冬笋。”
一时四食,春食蕨,夏食苋,秋食荠,冬食栗。
不过一生一世一双人,一时四食两双筷罢了。
四时长安,佳偶天成。
(正文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