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善看向梁含芸的视线突然变得悲伤又眷恋,他轻轻地叹息一声,抬手抚过她的眼,然后转身,面向傅班。
梁含芸被赵善挡在身后,眼皮上还残留着他指腹的温度。从刚才男人伸手的时候,她就忍不住闭上了眼。
冬日风声喧嚣,梁含芸拎着剑的手止不住颤抖,她感觉到了一股来自心脏的悸动,就像是她第一次入水时的那股刺激到生死欲望的震撼波澜,贴着肌肤,浸入皮骨,颤栗着游遍全身。
“傅班大人,别来无恙。”赵善笑盈盈的朝傅班问了一声好。
傅班挺拔的身躯站在那里,像一柄绷紧的剑。
突然,他俯身弯腰,单膝跪地,手里的绣春刀被竖在地上,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七色光。
“圣人驾崩,臣等恭迎太子殿下回朝主持政务。”
圣人病危,口谕傅班,将太子从东宫内放出,暂理朝政。
一时间,朝上下哗然,都为自己站错了队伍而纷纷痛心自责,不过依旧有很多人不放弃,想着帝位尚未成定局,说不定六皇子那边还有什么大招没出呢。
赵尧走错的唯一一步棋就是傅班,他没想到傅班会连犹豫都不犹豫,直接就成为了太子的人。
傅班此人,赵尧曾经想招揽,可他油盐不进,不管赵尧抛出多少诱惑,他都无动于衷。
可现在,赵尧抓住了他的把柄。
“扶莲华?”赵尧手里拿着暗桩处传来的信笺,脸上露出阴沉的笑,“怪不得傅班如此迫不及待,原来是因为她。”
赵尧将手信笺烧毁,起身披风,往皇宫去。
自从赵善从东宫出来,在傅班的力挺之下暂理朝政之后,皇宫的封闭也跟着解除,大臣们纷纷上奏吴王造反一事。
赵尧打着探望圣人的名号出现时,赵善正在御书房内处理政务。
身穿常服的男人微蹙眉头,将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一一处理干净,半个时辰后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站了一个人。
“六弟?”赵善一愣,抬手抹了抹脸,“你怎么不叫我?”
赵尧站得脚都麻了,可他强忍着,看着因为抹脸,所以在脸上留下了墨痕的赵善,脸上露出嘲讽的笑,“太子殿下日理万机,当然看不到我这个闲人了。”
赵善仿佛没听出赵尧的嘲讽,脸上的墨痕让他整个人看着都憨厚了一些。
“父皇龙体欠安,我也没有办法,事情堆积的太多了。”说到这里,赵善皱眉,似乎是想起了某件很头疼的事,“吴王造反一事,六弟怎么看?”
“怎么看?”赵尧挑眉,“解铃还须系铃人,当然是把扶清摇杀了,给吴王泄愤了。”
赵善原本温和的眼神沉静下来。
赵尧冷笑一声,“怎么,太子殿下不舍得?”赵尧走近,双手撑在桌上,俯身与太子道;“太子哥哥,您暂理国事,就该公平公正,将人民的利益摆在第一位才是。吴王这样打仗,该死多少百姓呀。”
“你看,死一个扶清摇,救千千万万的百姓,多合算?嗯?”
赵善并没有被赵尧的话蛊惑,“吴王早有造反之心,扶大学士只是一个幌子罢了,父皇糊涂,可我不糊涂,大周的百姓也不糊涂,他们知道谁是好人,谁是坏人,明白谁才是为了他们真正在拼命的人。”
赵尧的脸也跟着沉了下来。
“太子殿下这意思,就是在说,我是坏人?”
赵善脾气虽好,但也不是没有脾气。
“我没有这么说,是你自己承认的。”
赵尧:……
赵尧转身就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