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知珩看向他,“怎么?”
“那就按殿下的意思办,”林德很是顺从主子的胡闹。旋即,他又道:“也好。太子府冷清不像样子,也该有个正经主子管家了,奴才这就把前几日进府的那一批下人带去给良媛过目。”
萧知珩便有些意外了,他轻笑,“你不是最操心有的没的,怎么这回不劝了?”
林德笑眯眯地说道:“殿下难得这么喜欢一个人,奴才替殿下高兴。叶良媛是个有心的,时时刻刻将殿下放在心上。再说,殿下看上的人总是不会错的。”
萧知珩微怔,手指随意地摩挲着袖口的暗纹,陷入了沉思。他都有些忘了,当时自己是怎么会独独留下她了?
是为什么呢。
一旁的林德有操不完的心,叨叨说了一堆后,又担心地说道:“可叶良媛原本是……唉,不是世族闺秀出身,到底什么都没学过,整个太子府料理起来怕是有些难。”
萧知珩扫了一眼过去,笑容疏离而优雅,缓缓道:“孤什么时候要的是闺秀?她不上手就不上,急什么。管理账目,后院用人调度还是你来,错不了乱子就行。”
林德:“这……”
其实这也不是不行,毕竟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。
可现在他担心的是,照殿下这么个娇宠法,舍不得叶良媛吃点苦,什么时候才能让叶良媛得到历练独当一面?
唉。
叶葶不知道林老总管在愁什么,反正她该干嘛还是干嘛。每日应付完林老总管的管家‘特训’,她一如既往地折腾自己的事,给太子殿下送的药没断过。
天天惦记着捣鼓药罐,俨然是一只毫无事业野心的小妖精。
林老总管表示对她感到很失望。
但失望归失望,他也不能叫停。
毕竟太子殿下很配合,叶良媛送来几碗,殿下就喝继续碗。一个两个都在胡闹。
林老总管很闹心,额头上的皱纹愁得又深了一度,无人能懂。
恰逢这日端药送到书房的林老总管碰到了悄无声息造访的无秀大师,终于寻到了大吐苦水的机会。
林德对自家主子和什么人来往、交情深浅是知道的。正因为他知道苏成渊是什么人,不必提防,所以才能见面就抱怨。
苏成渊端着一脸慈悲为怀的笑容,像一尊石头佛杵在那里,静静听着。
只是听到某一处,他突然打断了林总管的话,问道:“叶良媛给太子殿下熬的药?”
林德端着一锅汤药,愁道:“可不就是这个。殿下天天都喝,御赐的补品都不用,偏拿这个当药膳补身体了。唉,殿下又不听老奴的劝,这也不知道是好是坏……”
苏成渊沉吟片刻,道:“放下让我看看。”
林德听言就放下药,打开盖子的时候动作迟疑了两下。苏成渊以为有何不妥,结果只见林总管打开盖子就稍稍退了一步,像是不想闻到这味道,垂目静待。
接着就闻到一股怪味的苏成渊:“……”
这个药怕不是放了什么毒吧?
苏成渊瞬间就收起了脸上的淡定和漫不经心,神情变得有些沉重,问道:“用了多久了?”
林德愣了下,如实道:“一两个月怕是有了。”
苏成渊心暗自思忖,上次他来的时候还没有。这种来历不明的药,太子连用一两个月,万一出点什么事,后果不堪设想。
这么想着,他的眉头就慢慢地皱紧了。
林德事多人忙,没过多久就有仆人找来了,他告了声退,就掩上门先离开了。
苏成渊在书房等着,注意力一直都在那一锅药上。他想了许久,兀自摇头叹息了一声,终于还是向太子殿下的药伸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