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葶有点语无伦次,道:“我就是看东西扔了可惜,钱够的,够的。殿下没觉得不好就行,铺张浪费,不值当的。”
主要是她搞不动,头真的要秃了。
萧知珩没说话。
叶葶以为太子殿下真的在想开库房的事,就急忙转移话题,道:“殿下不觉得这样就很好了吗?省人省力,不铺张,还能祈个好意头。”
萧知珩抬眼看绑在树桠上的绸布,红艳艳的带子迎着凛冽的寒风而动,仿佛是有一丝生命力,融入了白茫茫的雪里,有点突兀,却又理所当然。
他眸底漾着一抹微光,一步步走着,声音放得很柔和,问她:“什么好意头?”
叶葶其实早就想好了说辞,正要随口胡诌的时候,不知道为什么,她停顿住了。
她也抬眼看前面的路,耳边是他踩着细雪的脚步声,浮动的心境愀然就静了下来。
她忽然不想胡诌八扯,想认真地对太子殿下说个真心实意的好意头。
叶葶想了想,轻声说:“是为殿下祈福。祈殿下福寿安康,朝朝皆胜意。”
“愿殿下走过风雪尘路,平平安安地走下去。顺遂如意,长命百岁。”
活得长长久久的。
萧知珩脚步一顿,冷风拂面过,眸子里的微光微微动了一下。
他的呼吸有些深,胸腔里似有一股凌厉的暗涌在翻动着,一路逼到喉咙处,让他的声音变得有些破碎。
萧知珩静了片刻,冷静了下来,他问她:“你做这些,就是为对孤说这些?”
叶葶说那几句走了心的话很不容易,有些不大好意思地点了头。
萧知珩话里带着一丝笑意,“孤很高兴。”
说那么多,做那么多。
可不就是要你高兴吗?
这下叶葶的神经终于不再绷得那么紧了,动作很轻地贴在他后背上,也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嘴角。
两人在雪地里慢慢地走着。
周围安静无声,眼前就是暖阁了,两人都不说话,这凛冽的雪天好像也变得没那么寒冷刺骨了。
走出梅树林的时候,叶葶忽然就听到一道似乎是感慨又略带迟疑的心声。
【如果不能长命百岁呢?】
叶葶愣了下,抓着他肩膀上衣袍的手动了一下,然而她看不到萧知珩此刻脸上的表情。
她心里有点担心,殿下你在想什么不着边际的东西,你怎么就不能长命百岁了呢?
叶葶还没说话,紧接着又听到他心里的声音——
【也不必一定要百岁。】
【白头就够了。】
叶葶听到这句,心里就有点柔软。
她在心里认同地附和。
“殿……”叶葶刚要开口说话,下一刻却先听到了他心里细微的心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