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想说什么?”
幕僚的眼里带着一丝狠意,直勾勾地看向萧知珩,道:“太子殿下想想,您这一身的病痛都是拜谁所赐?元后病故后,东宫也一同没落。”
“皇帝登位前所经历的争斗并不比眼下少,朝局更乱,元后为了帮皇帝夺位做了很多。而皇帝上位后清洗朝堂,为了揽权,纵容奸人陷害忠臣、坑杀边疆良将、铲除旧族势力。说到底您和元后,都是皇帝当初拿来拉拢和安抚旧臣世族的工具罢了。等皇帝地位稳固了,自然要把威胁到自己的绊脚石都除掉,死不了的就废掉。”
宣帝为了掌权,面上伪善温和,实则心狠手辣,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。
帝王的野心永远是不会满足的,走狗烹狡兔死,设计陷害忠良,装得一副迫不得已的样子,既想要说一不二的权力,又想要仁君好名声。
旧族忠良是宣帝的踏脚石,元后是牺牲品,就连太子也是。
幕僚看着神情沉凝的萧知珩,声音宛如诅咒一般,道:“皇帝不想太子殿下死得太早,又不想您活得太久。这是什么意思,难道您还不明白吗?”
萧知珩目光冰冷地看他。
幕僚道:“皇帝根本就没想过要让殿下继位。殿下信不信,皇帝甚至把您的死期都安排好了——”
可惜后来出了一系列意外。
伍一海怒火冲天,道:“住口!胡言乱语!”
萧知珩的身影藏在阴影处,阴冷潮湿的房里没有一点暖意,冷如冰窟。他轻笑了一声,“说得真好。”
幕僚顿住。
萧知珩低咳了两声,道:“难怪萧知炎那个没长脑子的蠢货会对你言听计从,说什么信什么,你这本事不该当个阴毒害人的谋士,应当是乱战军师。”
萧知珩的话没有多重,不含讽刺,反而有一点真情实意。
然而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,让这个将门之后的幕僚瞬间就红了眼睛,像是被戳死穴,胸口起伏得厉害,嘴唇都在哆嗦……
他何曾不是?他何曾不想?可他被抄家灭族,背负血海深仇翻不了身,只能躲在阴沟里当蛇蝎……
幕僚压住颤抖,咬紧牙关,道:“太子殿下,不信?”
萧知珩不语,冷静得不像话。
幕僚就眼睛里全是红血丝,像是被逼乱了阵脚,为使对方动摇,开始口不择言。
“元后的癔症,就是皇帝喂药喂出来的!元后是神志不清被逼自尽的,太子殿下,您不恨吗?”
“对了,我还曾听说过一件有意思的旧事。皇帝曾有一段时间日日命太医取太子的指血,道是为治顽疾,但其实是不是起疑血统……”
话音未落,伍一海手里的剑被夺去,一剑割颈,当下血花四溅。
瞪大双眼的幕僚后面的话死在喉咙里,轰然倒下。
伍一海愣住,惊诧道:“殿,殿下?”
萧知珩那张苍白病态的俊容上,沾了血迹,雪白的衣领也染了。
他垂眼看着地上的人,脸上没有任何温度,只是笑起来的样子,像是游荡的厉鬼,轻声道:“明明好好说话,孤就不会杀人的。为什么你非得挑最恶心的说?”
幕僚倒在血泊里,死死地睁着眼,“你……”
萧知珩扔了手里的剑,道:“孤会活得好好的。你的赔礼孤收下了,下去陪你的旧主吧。”
伍一海闻言,二话不说,立刻将临死前试图挣扎的幕僚拖出了佛寺。
萧知珩慢腾腾地走出寮房,手里全是血腥味,恶心得想吐。
阴雨不停地下,他走在长廊上,面色是很难看的,去把自己清洗干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