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溯一愣:“你觉得……我在羞辱你?”
他有些怔忪,却很恢复了寻常神情,从边上取了面铜镜,一边撩开她松散拢起来的寝衣,露出心口的位置。
他刚刚勾画的图案,映在镜子里,一清二楚。
是一只蝴蝶,翅膀是冷幽幽的蓝,上面轻盈地点缀着黑纹白斑,停在她雪白的肌肤上,带着一丝诡异而暧昧的味道。
那里还隐隐作痛。
这蝴蝶他勾画得很美,她却觉得厌恶,比起装饰,更像是奴隶身上的烙印,盘踞在她胸口,强调着占有与所属,逼得她喘不上气来。
柳凝瞧了一眼,隐去眼的厌恨,匆匆撇过头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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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溯折腾完后,已经过了三更天,许是考虑到时间太晚,他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。
柳凝疲惫至极,却还是把寝衣整理好,掉在地上的外衫披了起来,整张脸除了眼角有些红,看上去分外平静。
她悄悄地回了房间。
客房里的灯亮着,卫临修躺在床上,听到柳凝推门的动静,翻身坐起,定定地瞧着她。
“……你去哪儿了?”
柳凝把外衫紧紧地裹在外面:“我睡不着,生怕惊扰夫君……便去外面逛了一会儿。”
她没有说确切去了哪里,刚刚在景溯房,她听到了他出门走动的声音。
若是对不上,便露馅了。
卫临修满脸犹疑,正要继续追问下去,柳凝却吹熄了烛灯。
“已经很晚了,睡吧。明日……若有时间,再与夫君细说。”
房里顿时暗了下来,她摸黑上了床,钻进锦被里,将身体如虫蛹般裹了起来。
先躲过这一劫再说。
若是灯继续亮着,叫卫临修发现了她手腕上的红痕,那就一点糊弄的余地也没有了。
卫临修似乎想说什么,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出口,轻轻叹息了一声,翻过身去。
他似乎也累了,很柳凝耳边就传来了他均匀的呼吸声。
她自己却是久久难眠,明明已经累极,可是一闭上眼睛,黑暗里就浮现出景溯那张脸,还有他在她心口上刺出的蝴蝶,闪着磷火般的幽蓝色,像是挥之不去的梦魇。
恍恍惚惚到了天亮时,才终于睡着,再醒来时,客房里却只剩下她一个人,卫临修不见了踪影。
问了随行下人,说他似乎被临时安排了什么事情,起来后便赶去了广陵官署。
他们在广陵只是暂留,哪有什么要紧事需要派卫临修去……柳凝微一思忖,便明白过来。
十有八九是景溯巧立名目,将他特意支开。
柳凝心头幽幽沉沉,在妆镜前坐下换衣,寝衣褪下,胸前小巧的蝴蝶纹样显露在镜子里,提醒她昨晚并不是一场梦。
她没有多看,匆匆将衣裙换好,把胸前遮得严严实实。
这印记断不能让别人瞧去。
柳凝换好衣裙,又唤了随行的婢女替她将头发绾好,拈起一支青玉宝簪,漫不经心固定在发间。
她把自己收拾妥善,随时准备好出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