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凝的确不乐意,药的事情另说,这玉佩原本就是她的东西,如今他不过是物归原主,怎么反而成了人情?
但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玉佩,是真品,景溯肯这么轻易地还给她,倒也确实出乎她的意料。
他今日怎么这么好说话?不打听她与柳重明的事,还这么干脆,将扣了许久的玉佩还给她。
柳凝满腹疑窦,但还是先将玉佩妥善地收好。
收起来的一瞬,她难免有些感慨,所有祸事皆因这块玉而起,若是当初她没有将绿萼推下山崖,也未曾丢失这块玉佩……说不定便不会被景溯盯上。
而现在玉佩重新回到了她手里,可是与眼前男子的纠缠,却是越来越深了。
景溯立在窗外,他身后的花枝随风轻轻晃动,他不走,似乎还在等她做决定。
柳凝权衡了一下,最终觉得拂了他的意思,说不定还会惹上什么麻烦,便改了主意,答应下来。
不过是陪着走一圈,时间还早,日落前总能回来。
“殿下能不能在柳府后门等我一会儿?”她终于点了头,“我收拾一下就过去。”
她总不能堂而皇之地和他走在一起。
景溯见她顺了他的意思,唇角一翘:“可别让我等太久。”
他拍了拍她的手背,终于从窗边离开,只留下一地树影斑斓。
柳凝望着窗外,静默了一会儿。
今日的他,总感觉有些怪……说不上来哪里违和,却让她心里微微生出一丝不安。
柳凝思索半晌,却也没有什么头绪,末了只好回过身,将桌上的笔墨收好,换了一身衣裙,沿着府里隐蔽的小道,朝后门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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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府后门对着一条清冷的街,景溯在街角处等着。
柳凝不一会儿便到了约定之处,她戴着面纱,遮住下半张脸,一身蜜合色织锦纱裙,裙边绣着银丝蝴蝶,随着她的步伐轻轻翻动,像是要从裙面上飞出来一样。
景溯眼前一亮:“这身倒是不错。”
柳凝笑笑,应承了他的夸赞。
她特意穿得比平时精致些,以防景溯嫌弃她穿得素气,又找来更打眼的衣裙逼着她换上。
“殿下要不要去看戏?”她问,“江州的戏曲班子乃是一绝,我知道有一家戏院,离这不远,每日上演的曲目不多,却都是精品。”
“也好。”
景溯似乎颇感兴趣,柳凝见他这般好商量,虽然疑惑更深,但也松了口气。
她提出去戏院,倒不是因为有多爱看戏,纯粹是待在室内,被人认出的风险会更小;而且看上一出戏,也比在街市闲逛更省时间,看完就可以早点回府。
他答应便好,省得她多费口舌。
柳凝领景溯进了一座戏楼,高高的戏台立在央,上面布着栩栩如生的景物,戏台被茶座围着,而二楼则是一间间雅座,人坐在房里,朝着戏台的方向有一扇窗可以打开,可以将台上的戏,看得一清二楚。
他们包下一间雅座,柳凝点了一壶清茶,几盘精致的江州小点。
台上的戏咿咿呀呀刚开始唱,她瞥了眼戏单子,是《玉蝴蝶》。
她对这出戏有些印象,简单来说就是一对痴男怨女相恋,却最终发现彼此是世仇,不得善终的故事。
两人情感不为世俗所接受,双双殉情,鲜血滴在昔日的定情信物玉蝴蝶上,故得此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