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了一张清丽秀雅的脸,温柔纤弱得好似芙蓉花,实则却是偏执狠毒到了骨子里,一颗心又冷又韧,不逊男子,半分女孩子家的柔软也没有。
“殿下待我真好,能让我亲眼看着仇人受尽,“可惜,不能由我亲自动手,手刃卫家父子……解我心头之恨。”
她受过的苦、她阖族亲人的含冤枉死,如今都化作千刀万剐,报在卫家父子的身上——这正是天理昭昭,因果报应。
她怎么会怕呢?
高兴还来不及。
柳凝忽然拿起桌边的铜铃,摇了摇,唤来小二:“烦请上一壶酒。”
“客官想要什么样的酒?”
“拿你们店里最烈的来。”
柳凝没有理会小二诧异的目光,只是安静地坐在原处,很一壶烧酒端上了桌,她倒了一杯,然后看向景溯:“殿下要来一杯么?”
景溯冷冷地看着她:“你自己喝。”
柳凝也不在意,看了眼窗外的行刑,随后饮了一口杯酒。
烧酒入喉,像是刀子一般,刮割着她的喉管,炙热而刺痛,柳凝极少饮酒,更没喝过这样烈的酒,一入口,便忍不住地呛咳起来。
她平息片刻,想要再饮一口,手里的杯盏却被景溯一把夺过。
他泼了杯子里的酒,然后掷到地上,发出一声脆响,看上去有些愤怒。
“你发什么疯?”
“不是发疯,我高兴。”柳凝笑道,“殿下恨我入骨,难道还在乎我饮不饮酒?”
她的话似乎戳到了景溯的心思,明明已经不打算在意她,可却还是见不得她饮酒,见不得她不在乎自己的身子,对自己毫不怜惜。
“你——”
景溯拽紧了连在她手腕上的细链子,发出细细碎碎的脆响,话还没来得及出口,雅座边的珠帘却忽然被掀开了。
“太子殿下好雅兴。”
顾曦站在门口,目光落到柳凝身上,金面具下的薄唇微微翘起:“这位夫人……倒像是……”
“顾曦。”景溯冷声道,“之前行刺孤的那名刺客,虽然已经死了,但想要找到她究竟来自何处,也并非难事……如今你代表北梁来本国谋政议事,想来也不愿横生事端,毁了两国盟好。”
他意有所指,显然是对妙音的底细有了一定把握,虽然没有揭发,却拿过来作为把柄,威胁顾曦不要多事。
顾曦唇边的笑容慢慢消失,眼睛盯了景溯一会儿,最终叹了口气:“殿下的提醒,臣记下了。”
他说完,瞥了柳凝一眼,投去一个无奈的眼神,像是在说:他没办法救她走了。
顾曦收拢折扇,用扇骨掀起珠帘,他离开后,垂下的珠帘相互敲击,发出清脆圆润的声音,衬得室内愈发安静。
柳凝感觉到手腕一阵刺痛,转头,看到景溯勾着手里的链子,唇角弯起嘲讽的弧度。
“真是好手段,连顾曦都成了你的入幕之宾。”他说,“……是不是但凡是个男子,你都不会放过?”
柳凝皱了皱眉,没答话,景溯也不再多言。
两人沉默地各坐一边,望着窗外刑场,卫家父子被缚在刑柱上,已经奄奄一息,浑身上下没一块能看的地方。
“没什么意思了,”最后景溯开口,“走吧。”
柳凝被链子带着,出了酒楼,两人穿过人群,往马车停靠的方向走去。
忽然像是发生了什么,人群一阵窜动,乱了套,推搡拥挤间细链从景溯的手滑落,他倏地转身,看见柳凝被人流裹挟着往另一边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