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喜欢这种暧昧的举止,更反感“阿凝”这样亲昵的称呼……从别的男人嘴里唤出来。
“不早了,我该回去了。”
她心头乱得很,也不想与这赵承和再相处下去,寻了个由头便匆匆离去,赵承和瞧着她的背影,弯了弯唇,回了雅座。
长乐已经坐在桌边,啜了口玉杯里的普洱,笑道:“哥哥,进展如何?”
“还算顺利。”
赵承和给自己添了杯茶,想起适才柳凝的举止,唇角又是一弯。
他自是不知柳凝心真实所想,只当她先前种种表现,是女孩子家的羞窘……想来她对他,倒也并非无意。
“那你打算何时将人娶进府里?”长乐托着腮,“照妹妹看,这事还需些办妥……父皇的身子越来越差,这些日子听说在召集心腹商议立储之事,若是储君之位落到了他人头上,那便麻烦了。”
赵承和兄妹的生母是谢贵妃,背靠北梁大族谢氏,虽说也算显赫,却并无兵权,且谢家有欲成外戚之势,颇遭梁帝忌惮。
若要立储,这储君的位置,未必能落到赵承和头上……他需要更有力的支持,而手握兵权、又深受皇帝信任的顾曦,无疑是最好的选择。
“我自然也希望一些,能将她娶进府里。”赵承和叹了口气,“顾曦只忠于父皇,又无其他亲眷,唯有与他这妹妹结亲,才有可能让他站在我们这边,这样的道理我又怎会不知,只是她……”
他想起柳凝,心不免染上一丝阴郁。
赵承和虽然表面上温润如玉,实则心自有一番倨傲。他出身高贵,武双全,外加容貌俊朗,总能受到女子青睐。他很少讨好于什么人,如今为了搭上顾曦,向柳凝献殷勤,却总是讨不得什么实在的好处,着实令人气恼。
那女子总是一副笑容款款的模样,瞧着温柔可欺,实则行事却极有分寸,每次与他的相处都是进退有度,半分拿捏不得。
这若即若离的态度,恼人至极,却也偏生让人心痒得很。
赵承和想起她今日羞涩离去的情形,心觉这女子应该是已动了心,只是表面端着不肯承认,十有八九只是要他反过去哄她罢了。
也罢,他就再耐些性子……等将人娶回府后,他自是要好生磋磨一番,让她夜夜臣服于自己身下,再也笑不出来。
赵承和身上微微有些燥热,拿起茶杯饮了一口,瞥眼看到长乐坐在一边沉思,开口:“在想那位南陈太子?”
他与长乐是一母同胞的兄妹,时常待在一处,看一眼便知她在想什么。
长乐也不掩饰,只是斜斜抬起眼:“都说南陈人孱弱,那位南陈太子倒是龙章凤姿,便是翻遍整个燕京城,恐怕也寻不出一个比他更加俊逸的郎君。”
“如意这是动了心?”长乐公主闺名如意,赵承和唤了她的名,打趣道。
“我这也是为哥哥着想。”长乐笑着说,“父皇那样重视与南陈的缔约,若是我能与南陈联姻,岂不是为哥哥又添了一份筹码?”
“哪有你想得那样容易。”赵承和好笑地摇摇头,“就算你能嫁得了他,又焉知他能不能活着回南陈,你可知那南陈皇帝——”
他忽然顿住,没有再说下去。
这临风楼人多耳杂,自然不是说这种私密的地方。
使臣队伍离开后,街市上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热闹,摊贩们重新出现在了街边,车马如流,从道驶过。
柳凝坐在香车里,拈着丝帕,将先前被赵承和握过的地方擦了一遍,然后把帕子丢到了一边。
她半阖着眼,心仍有微悸的感觉。
在一旁侍候的婢女有些担忧地看着她:“小姐……?”
柳凝睁眼,对着她柔和地笑了笑:“无事,只是有些乏了,无须担心。”
她潦草地宽慰着婢女,胸却思绪翻涌,乱糟糟缠成一团。
香车很停在了顾府门口,柳凝穿过庭前小径,目光无意扫过两边花木,落在前些时日谢了的荼蘼花上,顿了顿,一时也不知是喜是忧。
“婶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