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里托着一枚小小的绳结,五彩绳编就,样式精致。
“柳小姐。”赵承和唤了一声,将绳结递给她,“我亲手所编,送给你的。”
乞巧节在北梁,亦是定情之日,时有男女互赠五彩绳结,系于腰间,以结同心。
柳凝看了眼他手里那枚绳结。
比景溯编的,倒是要好看许多。
不过她当然不可能收下,轻轻推开赵承和的手,以示拒绝,然而对方似乎并不死心,直接将五彩结系在了她腰间的衿带上。
这举止便有些唐突了。
柳凝皱起眉:“六殿下,你怎能强求我收下。”
“柳小姐,这是我真心实意为你所做。”赵承和说。
他的话并不能打动她,她只觉得厌烦。
柳凝生出手指,想要拆掉腰间的绳结,但指尖碰了碰,最终还是收了回去。
也罢,一个绳结而已,又能代表的了什么。
回去拆下再扔不迟,倒也没必要为此与他撕破了脸。
柳凝往前瞧了一眼,景溯并没有回头,估计也不知道她与赵承和发生的事情。
他与长乐似乎言谈颇欢,织女灯垂落在他们身上,微微有些刺眼。
柳凝唇角轻抿,抚了抚腕间的白玉镯,然后听到赵承和的声音:“看,河灯宴开始了。”
她手腕被赵承和拉着,到了河岸边,身前是矮矮的木围栏,再往前是映着月光的河面,此时漂浮着不少河灯,多是做成鹊鸟形状,烛芯燃着淡淡的光,一盏盏顺着水流往下漂。
“这是民间的百姓们所扎。”赵承和解释道,“听说这鹊灯常寄托着有情人的心意,顺水漂远,心愿便可达成。”
“可是我却听说,这种河灯,最后都会沉下去,烂在淤泥里,与鱼虾尸骨为伴。”柳凝默了片刻,道,“与其寄托心愿,不如寄托想忘却的烦恼。”
赵承和有些讶异地看着她。
柳凝说完,心头也是微讶,侧头对着赵承和,抱歉地笑了笑:“真是,我竟说了这样煞风景的话……无心之言,还请六殿下莫要怪罪。”
“不会。”赵承和好脾气地道,“我只有觉得这样的说法很新……你是从哪里听来的?”
“……”柳凝转过头,“我不记得了。”
她望向平静的河水,鹊灯落在眼里,好像变成一盏盏莲花灯,与那夜相同。
正怔忡间,不知为何附近的人群拥挤了起来。
柳凝打算从河边离开,却好像有人猛地从背后推了她一把,不怕,但此时掉进河里,麻烦事却会很多。
她轻呼一声,脚下不稳,一下子往前栽去。
前面是河,围栏不高,她这样倒下去,势必会掉进水。
柳凝会凫水,倒是不怕,但若掉进河里,势必会生出一堆麻烦事来;此处人多,她湿漉漉地游上来,被人看去,便算失了名节;若赵承和再掺和进来,说不定就柳凝就只能嫁给他。
她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然而下坠之势忽止,柳凝腰间一紧,低头,看到有一双手揽在她的腰上。
手指修长,指节分明,上面配有青玉扳指,再往上看,是绣着金蛟纹的深色衣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