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弈的话虽是一本正经,柳凝却还是听出一丝调侃之意。
“沈大人就这么带我去,不需要向殿下通报一声么?”她抿了抿唇,“殿下不见外人,若是不经通报便贸然拜访,岂不是要吃个闭门羹?”
沈弈侧过头,怪地看了她一眼:“对殿下来说,柳小姐怎会是外人?”
柳凝没想到他话说得这样直白,脚步猛地一顿。
她发边的银蝶步摇晃了晃,默了片刻,哂笑道:“沈大人……怕是误会了,我与殿下,并非是大人想象的那种关系。”
她解释了两句,又觉得稍有些词穷,毕竟她与景溯的关系,着实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。
“哦……是在下失礼了,还请柳小姐莫怪。”
沈弈朝柳凝躬身,致歉请罪,可唇边却仍挂着一丝调侃的笑意。
显然她是越描越黑。
柳凝决定不在此事上多作辩驳。
她安静地跟在沈弈身后,直到他在一处幽静的院门前停下,折扇斜斜一指:“此处便是殿下的居所了。”
“柳小姐,请进去吧。”
沈弈笑了笑,便摇着扇子离开,只留下柳凝一人在院门前。
她犹豫了一下,迈步踏了进去。
这院落不大,布置颇有些古意,青绿色的地锦爬满了墙,夏日艳阳下,彰显出清清爽爽的翠意。
此处没有婢女执守,不合常理,柳凝怀疑是沈弈事先将人全部屏退了去。
真是……
她摇了摇头,明明她只是来正常探望,顺便道个谢——此情此景,倒像是她与景溯之间,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奸情。
柳凝来到房门口,门虚掩着。
她微微迟疑,最终推开一半,探身进了屋里。
屋里很静,鎏金香炉里吞吐着沉水香,沁人安神,榻上和桌边都没有人。柳凝目光一转,最后落到一侧的拔步床上。
景溯身上盖着锦被,双目阖着,似乎正沉睡着。
柳凝微怔,暗怪自己莽撞了些,她不该就这么贸贸然进来,若是惊扰了他的休息,那便是罪过了。
她轻轻地将竹篮子放在桌上。
景溯没醒,呼吸匀净,似是睡得很沉,柳凝见此也就稍稍放下心来。
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。
之前他抻伤的是右手臂,此刻这只手垂落在锦被外,寝衣袖内隐隐有包扎起来的痕迹。
应该是上过药了。
柳凝这便安了心。
她凝视着他的面容。
明明是那样肆无忌惮的一个人,闭眼沉睡时却是这样安静,甚至透着几分温顺可爱的感觉。
温顺可爱,用来形容男子,本是极不恰当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