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么会知道,密牢在顾曦的书房里?”景溯问。
“我之前曾在他身上,隐约闻到阵荼蘼般的气息,想来是他到密牢时,沾染上了你的衣香。”柳凝说,“再说顾府上下,守卫最森严的就是书房,我就抱着试一试的想法,果然找到了密牢的机关。”
“若是没找到,那该怎么办?”
“那就没找到,尽力便是。”柳凝微微一笑,“何况,我相信,就算没有我,殿下恐怕也自有化险为夷的法子。”
景溯却笑着睨了她一眼:“若是你不救我,恐怕真要像你哥哥打算的那样,手脚被废,去当你的禁脔了。”
柳凝瞧了他一眼,没想到那密牢隔音效果如此差,竟叫他听到了。
他自然是在开玩笑,柳凝本欲解释当时只是与顾曦虚与委蛇,但好不容易摆脱了险境,也生出了一丝玩笑的心思,便轻巧地弯起眉眼。
“若我真的答应了哥哥,殿下该怎么办?”她问,“会恨我么?”
“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,你这个人,对于别人的情意都是巴不得往外推的,又怎么可能强行把什么人拘在身边。”景溯说。
他总是这样了解她,一语的。
“万一呢?这个说不准的。”柳凝微笑。
“如果真发生这样的事,那我还是会恨你的。”景溯忖了忖,说,“可能会恨得想杀掉你……但可能也就是恨一恨,真要杀你,事到临头还是会舍不得。”
“哦,原来殿下对我这么好。”
“你现在才发现么?”景溯说,“孤什么时候薄待过你?”
他以“孤”自称,语气里略带上了一丝不满,不过柳凝知道他不会拿她怎么样,也不怕他,只是盈盈笑开。
“最开始认识的时候,殿下明明就待我很差。”她说,“总是迫着我做一些我不喜欢的事情,殿下怕是都忘了……可惜,我却是一个很记仇很小气的人。”
景溯听她提起从前的事,微怔了怔:“原来,你还记恨着那个时候的事。”
在没遇到她之前,他似乎也不太明白如何去喜欢一个人。只知道若是喜欢,夺过来,据为己有便是。
如今时过境迁,方才觉得开窍了些,心系一人便该如字面意思上一般,将这人捧放在心上便是,无需强求。
“阿凝,对不起。”
他道歉了。
柳凝提起从前之事,本来也只是随口打趣,他却道了歉,反倒叫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。
“殿下,我是开玩笑的。”
“我知道,只是这句话欠了你许久,本就该早些说出来。”景溯说着,又自嘲般笑了一下,“我以前那样对待你,还曾把你囚禁起来……或许你本不该从顾曦手里,把我救出来。”
“若是换了别人,我自然是不会费这个心的,说不定还会帮着补上一刀。”柳凝说,“唯独殿下,是不一样的。”
景溯抬头,凝望着她,双唇微微启开,似乎有些动容。
“为什么不一样?”
为什么?
因为他是对她最好,这个世上最了解她的人。
他们的最开始不是那么好,却也没有那么差。
后来他因爱生恨,虽困住了她,却也并没有对她做出伤害——相反,那段时日,他们一起看过雪、放过河灯,除夕夜并肩游街,共赏过一场盛大的烟火。
她拥有的幸福并不是很多,除了幼年父母尚在时,再有,便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。
不过,她给不了他什么承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