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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梦
萧扶玉的意识还停留在幽池里,浑身冰凉,如潮水般的记忆涌来,让她应接不暇,忽然一个声音响起。
“你又何苦骗我呢。”
她与那人不过数步之遥,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,四目相对,是那双墨玉相融的眼睛,但浸满失望。
如梦般的深秋,城墙之上,是西风阵阵,城墙之下,是千军万马。
他的戎装染尽血迹,散落的青丝垂至腰间,苦笑道:“谍阁本就直隶于陛下,若想要金羽令,同我直说便是,何苦骗我呢。”
萧扶玉怔怔地站在原地,腿迈不出一步,竟怕极了他的眼神,她骗了他什么……
记忆里她说过若情深义重,两心相许,定不负深情。
他抬眸看向城墙上的弓箭手,这一切都成定局,冷笑着为自己拟好所谓的罪名,“丞相卫玠,居功自傲,意图谋反,不成,反被当即射杀?”
卫玠缓缓迈开步,即便是狼狈不堪,挺拔的身躯却仍如青松孤傲而立,“我不辞千里奔赴,只为陛下的安危,来到此地,等着我的却是谋逆的罪名。”
她不想避开他的眼眸,可四目相对让她感到不安,猜忌,心计,再到这般局面
忽然之间,一支羽箭划破长空,只见卫玠闷声吃痛,箭已插入他的胸膛,血顺着伤口流下来。
萧扶玉慌忙回首,有一人拿着弓箭,是赵千檀,随即而来的是万箭齐发,她命其停手,说好不伤卫玠性命的,不可射箭。
慌乱之,城池内一片乱象,而她被侍卫强行拖走,挣脱无果,眼睁睁地看着那鲜血染了地面,触目惊心。
直到他的身躯颓然倒下,毫无生息。
卫玠死了。
萧扶玉怔怔地看着这一切,莫大的痛楚从心口蔓延,眼泪顺着脸颊滑落,真实而深刻,她做了什么
大梦一场。
萧扶玉从梦惊醒,满头细汗,眼角还带着泪水,已是清晨,阳光透过床幔映入榻,颇为刺眼。
她呼吸急促,抬手捂了捂眼,深知那不是梦,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,她可是重来了?
萧扶玉连忙坐起身,将床幔掀开,一眼望去是富丽堂皇的寝殿,徐徐烟熏,候在榻前打盹的两个宫女被她的动作惊吓到,睁大双眼看着她。
“陛陛下……?”
一个宫女连忙跑出殿去,“陛下醒了!”
昭和二年,她回到她登基后的第三年,一切都还没开始的时候。
萧扶玉忙问道:“昨夜是上元节?”
“是是上元节。”宫女梨雅寻来外衣给萧扶玉披上,“陛下高烧刚退,可莫要再着凉了。”
昨夜宫里头可忙成了一锅粥,天亮时陛下才退烧,吓死人了,碍于陛下女儿身的身份,众人不敢大张旗鼓的走动。
萧扶玉低眸思索,忽然开口道:“卫玠呢,上元节这晚他应是在朕的床上。”
梨雅一愣,无法理解她的意思,缓缓将萧扶玉按好,连忙跑出殿去。
“速速宣刘太医,陛下烧糊涂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