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此同时,灯火阑珊的高楼上,一袭淡金衣衫的萧扶玉站在楼台之上,身旁仅留两个护卫和苏长瑞。
目光落在灯市人群,据禁卫军传报,赵千檀还未能离开灯市,那么应是尚在城走动。
萧扶玉眺望间,忽见一抹月白的身影立于人群之,身形高大颀长,面带玉兔面具,负手退到人群边缘。
方才赵千檀腰间挂的便是兔面具,萧扶玉低声道:“箭来。”
身后的侍卫未有磨蹭,向她递上弓箭。
萧扶玉拉开箭弦,对准那抹月白身影,今日让他逃脱,便也要伤赵千檀一二。
视线里花灯高挂,百姓喧闹,而那抹身影似乎在看伶人唱戏,孑然而立,如似青松孤寒,即便站在人群的边缘,也尤为显眼。
萧扶玉拈紧箭尾的手不禁顿住,望见他腰间挂一淡墨的圆玉,那不是赵千檀的东西。
她心绪一沉,有些人即便看不见容颜,仅是一望入眼,她便知晓他是谁,那是卫玠
为何他在这里,萧扶玉思绪微乱,可是她看错了?
正要将弓箭放下,身后忽有一人靠近而来,一把抓住她拈着箭弦的手。
“陛下为何不继续了?”
萧扶玉一惊,连忙侧首,寻迹已久的赵千檀竟出现在身旁,而左右两侧已无人。
“你怎么在这里!”
他神色自若,似乎早有准备,手臂环着她的身子,弓箭对准底下的人,“陛下行事需得果断才是。”
萧扶玉回首看向底下的人群,那抹白衣身影似乎发觉有人的存在,侧着身正看过来
随着二人入眼,远处的青年身形微僵,仅仅一瞬,仿若时间凝固住。
遥遥相视,萧扶玉只觉一股寒凉从后背升起,登时怔在原地,是他,卫玠看到了。
若松开弓箭,赵千檀便会将箭从她手放出去,他则低声轻笑道:“要杀卫丞相的,可不是臣,是陛下您。”
如似前世,血腥味弥漫的梧州。
赵千檀也曾说过类似的话,“陛下才是主导者,我不过是顺水推舟。”
不是的,一直都不是这样的,她从来都不曾要卫玠死。
怔然片刻,灯市的青年将面饰揭去,是一张清冷的容颜,熟悉至极,目光却也变得陌生至极。
一样的月白衣衫,一样的玉兔面饰,赵千檀在一点点在引导着,穿白衣的不是赵千檀,是卫玠,所以他的装束与平日不一样。
萧扶玉指尖微颤,此刻才惊觉过来,试图挣脱赵千檀,却被桎梏住腰身,左右不得。
从一开始她的方向就错了,错在急于要赵千檀的命,不曾发觉他有心离间
月色明亮,梨园的戏曲,入耳的是乐调和欢声笑语。玉兔面饰掉落于地,无人知晓,那本是买来要赠于她的。
卫玠站于原地没有丝毫躲避,失望侵入心间,气宇越发冷洌,来时的欣喜消散得无影无踪。
深邃的墨眸逐渐透入寒气,冷视着高处的二人相依持弓,而弓箭对准方向是他。
竟如前世别无一二,又要杀他了?
卫玠不禁低声冷笑,袖的手已攥成拳,她想见他,这就是想见他的理由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