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着面纱,相看眉眼, 二夫人笑意略微停顿,似乎怔了一下,目光在二人之间轻扫,笑意不经意的淡了淡。
“这便是辞雪啊,瞧着就气质如兰, 惹人疼惜。”
萧扶玉低着眼眸, 没有回话,二夫人温和的眼眸里略过几分沉着。
旁的女子卫妍笑脸盈盈地朝卫玠喊了一声:“兄长安好, 我同娘亲在厨帐做了不少好菜, 正煮着呢, 兄长有口福喽。”
这卫妍尚小,还未及笄, 是个伶俐的女孩,见气氛有些微妙,便插了话语。
这辞雪, 卫家在邳州时便听闻过,但二夫人总的想着卫相娶个名正言顺的正妻,想想这妾室病得厉害,恐怕难得生育。
今日家宴,难得一聚,而兄长真将府的妾室领来了,只怕二夫人心里不爽。
众人几句言语便入了厅堂,卫家到底是名门望族,自有气度,既然卫玠带了人过来,看来是放在心上的很,二夫人便也不提半句婚事。
只是今见着这辞雪,二夫人有些哑口,心不在焉的,显得有些客气,时不时瞥望萧扶玉几眼,不免多关怀几句她的病。
萧扶玉心有些不太适应,趁人不注意,便偷偷用指尖去碰卫玠的手指,他则按了按她的手。
听几人言语,这府有个表小姐,是沈家的闺女,名为沈依依,三年前卫家出事,连同二夫人的母族沈家受了牵连,被太后治罪流放边疆。
出事后,这表小姐便被二夫人接到卫家,一同去了邳州,听得出这二夫人之前便是看沈依依,给卫玠做媒。
只是今日卫相将辞雪带来,光凭着装便瞧得出来,卫相看重辞雪,于是这气氛就有些尴尬了。
不过片刻,那府的表小姐便出来了,生得是容貌端庄,亭亭玉立的,眼角带着笑意,见到二人,她不免多看了辞雪几眼。
随之,府大大小小的旁系子弟皆都现了身,难得丞相在此,个个都要有个露面。
萧扶玉见那表小姐便有敌意,紧巴巴地跟着卫玠上下走,她一个人待得不习惯,像个小跟屁虫随在卫玠身后,愣是不给那表小姐靠近的机会。
卫玠去了园里,她跟着去,卫玠与旁系公子闲谈,她便也在一旁听着,说到喝酒,打马球,政务等话题还能插上话。
不得不说,皇帝陛下做男子做惯了,一点也不知避嫌男子之间的交谈。
待到回厅的时候,行过府的廊道,卫玠忽停下步伐,侧身看她,淡淡道:“怎不去多与婶母坐坐。”
这府女子皆围在二夫人身边,二夫人有心留她说话,萧扶玉却跟着他跑。
萧扶玉将手负于身后,发髻上不知何时落了一片落叶,轻声说道:“曾经对她有亏欠,又以这样的身份,我不适应。”
“这家宴的意思,你自也看得懂。”卫玠抬手将她发髻上的落叶拈下来,顿了顿,道:“陛下觉得臣是不是该娶妻,成家生子了。”
萧扶玉微怔,连忙道:“朕认为不可,卫丞相自当以国事政务为重,婚姻之事先放一放。”
卫玠挑起眉稍,萧扶玉抿了抿唇,探身凑近小声道:“要不咱们偷偷拜堂吧,感情的事以后再说,日久生情,你不是说不会放过我了吗。”
卫玠低眸打量着她,神色变得深长起来,“日久生情?”
萧扶玉愣愣地颌首,二人对视片刻,他收回目光,则转身走去。
见此,萧扶玉跟上卫玠的身影,轻轻道:“不愿意吗”
前头的人则没有回应她,依旧淡漠。
卫玠抿着薄唇,似乎自己发的怒,都不痛不痒的,对她的禁足,反倒成了日久生情。
亦是怨自己不够狠心,思来想去都舍不得伤她,还将她带来见婶母,这般舍不得,他死得活该。
二人回到厅宴,众人已至,下人陆续端来菜式,萧扶玉座位与府内所有人皆是同等规格,忽细细查看,坐垫似乎比他人的要软上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