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婵垂下眼睫,陪太后用过午膳,一行人才告辞,马车上,周氏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戚婵,戚婵柔声问:“母亲有事?”
随着她声音响起,卷而翘的眼睫缓缓抬起,露出一双水波轻漾的杏眼,这双眼微轻轻上勾,温柔 多情里多了几分妩媚诱惑。戚婵的皮肤还白净,俗话说一白遮白丑,何况她五官本来就很出色,雪白雪白的皮肤,只能将她整个人衬的极其美丽。
周氏坐在戚婵的对面,笑了一声,“没事。”
但话是这么说,免不得还有些心不在焉,威远侯府已是名门,皇子也是配得上的,太后说天大的富贵,意思只能是那个了。
周氏不关心朝政,但把几位皇子一扒拉,不得不说,五殿下希望不渺茫。
威远侯见周氏一整夜心里都想揣着事,给他拿件寝衣竟然拿成外袍,他想起今日周氏进了宫,皱了皱眉问:“今日进宫可顺利?”
周氏将外袍递给婢女,指唤她们去那拿件寝衣,“一切都顺利。”
威远侯多看了两眼周氏,这时婢女拿了衣裳来,周氏伺候威远侯换好,这时又听威远侯问:“那可是太后说了什么?”
周氏整理衣裳的动作微顿,等整理好系带,她示意屋里的婢女都出去,这才看着威远侯道:“太后今日是说了一件事,和二姑娘的婚事有关。”
威远侯眉心轻抬,看着周氏。
周氏将太后的话都告诉了威远侯,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,戚婵嫁得好,肯定得帮扶阿莹和阿瑞,毕竟威远侯府是她的娘家,而且她也没什么对不起戚婵的地方。
周氏挤出一丝笑意,“五殿下人……”
“过些日子你进宫,让太后取消这个打算吧。”威远侯突然打断了周氏的话。
周氏一愣,怪地看着威远侯。此时天色已黑,屋子里烛光明亮,威远侯的表情却异常慎重,他盯着周氏,吩咐道:“阿婵和阿莹的婚事,不要和皇子扯上关系。”
周氏愣了下,才问:“侯爷这是什么意思?”
小半年前周氏给他说太后想撮合阿莹和五殿下时,那个时候威远侯其实又纠结又迟疑,他比周氏看的长远,周氏可能兴奋阿莹能得个人品上佳出生贵重的皇子夫婿,但他却想到了站队,想到若是五皇子赢了,威远侯府定然能水涨船高。
但同时也有犹豫,只还没犹豫好,阿莹和李玄瑾再也没后,他心底有些遗憾,遗憾之外,其实是松了口气的。
这半年朝局动荡,五殿下是有胜的概率,但若是输了呢?威远侯想起当今登基之前父亲和他的忐忑,虽然回报丰厚,但的确是好几年的惊心动魄。
威远侯如今年岁渐大,其实没那么大的冲劲儿了,而阿瑞年纪尚浅,也帮不了他什么。威远侯的确还想赌,但想了想,他还是摇了摇头:“现在这样已经很好。”
“可太后……”周氏迟疑。
威远侯道:“太后能走到今天,不仅是运气,她还想赌,但她骨子里并不狠辣,而且如今不比二十年前,无论是哪位皇孙,她太皇太后的位置都会稳若磐石,我们侯府不愿意赌了,她也不会责怪我们的。”
总而言之,不站队只忠于陛下,或许新皇登基得到的圣眷不比如今优厚,但威远侯府却能安安稳稳地走下去。
“你知道了吗?”威远侯看着周氏,目光犀利几分。
周氏心里百味陈杂,她有些舍不得未来好处,但威远侯目光含着警告,周氏浑身一凛,低声道:“侯爷放心,我知道了。”
戚婵和阿莹阿瑞不是一母同胞,她又是个心肝多的,就算能登上最富贵的位置,也不一定会帮扶阿莹阿瑞。思及此,周氏那点不舍也就淡了,她笑笑地看着威远侯,“下次进宫的时候,我就向太后挑明。”
与此同时,戚婵捧着一卷书,望着窗外的飘雪思考太后会说什么有关她的事,让周氏情绪复杂,这其实不难猜,她刚刚退了婚,最有可能的是婚事。
但戚婵得到的信息太少,再往细想,就有些不够用了。
她放下书,从软榻上起身,合上半开的窗户。
翌日,戚婵还是没从周氏那观察出什么来,不过倒也不急,她才退了婚,最起码也得开了年后再议婚。
但没等周氏表露什么,半夜里戚婵等到了另外一个人。
这两日外头都在飘雪,不过从外头过来,坐在她床头的李玄干燥温暖,想来是他来床前坐着时先去火盆处烤了烤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