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风又问:“殿下什么能醒?”
宰林想了想,“明日不醒,后日总能醒吧。”
说罢,宰林就见李玄瑾泛白的唇微张,似说了什么话,他累极了,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。清风在他唇动的时候就凑了过去,见他拉开距离,宰林拉了张凳子在床头坐下,问:“他说什么?”
清风直起身,看了宰林眼,“殿下叫了句……阿婵。”
宰林眼神微愣,旋即盯着李玄瑾,啧啧了两声。
他在李玄瑾床头守着,约莫一个时辰后,见他眉宇舒展开,他拔掉他插在他身上的银针,又对清风揉揉了脑袋说:“我去隔壁睡一会儿,他若有反应,你再来找我。”
清风赶紧应了一声。但没等到李玄瑾出现不好的反应,两个时辰后,清风就见他眼皮微动,而后拧着眉睁开了眼。
清风神色一喜,赶紧凑上去,“殿下,你醒了。”
那股绞疼从脏腑处传来,疼的李玄瑾微微弯着腰,他深吸了口气,扭头往窗外看去,窗牖处的缝隙一片漆黑,应该正是夜间。他问清风,语气低沉沙哑,“我睡了几天了。”
“两天了。”清风答完,见李玄瑾愣了下神,表情晦暗不定,他想起一件事,便赶紧道,“殿下,你昏迷的时候阿萍来打听过你的消息,应该是戚二姑娘吩咐的。”
这话让李玄瑾转过头,看向清风,阿婵让阿萍打听他的消息?
清风可知道五殿下现在很关心戚二姑娘,毕竟他前些日子还问了自己如何讨好一个姑娘家,虽然问的特别委婉含蓄,但意思就是那个意思。“殿下,可要属下给戚二姑娘传个信,免得让她担心你。”
李玄瑾微微抬起手,这时候,隔间的宰林听到这边的动静,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走了进来,见李玄瑾过来已经醒了,连忙上前说:“玄瑾,你可算醒了,把手伸出来我把把脉。”
李玄瑾便先坐起身,把手伸出来让他把脉。
“你这次毒发有没有感觉到和以往有什么不同?”宰林坐在床头的矮凳前,询问李玄瑾。
李玄瑾眼睫轻颤,低声道:“这次我觉得我发作比从前严重了些。”他一手按着胸下,此处仍在绞疼,且绞疼里似乎还有什么啃噬的疼。他昏迷时,偶尔也能察觉到这股疼痛。
宰林松开他的手腕,掀起他的眼皮看了眼,语气稍沉,“是的,你体内的毒素突然严重了些。”
他转过身,在李玄瑾的房间里踱步片刻后,说:“若是再寻不到解药,可能真的只有三年的光景。”
李玄瑾搁在锦被上的手指微微一僵,他沉默了半晌,坐直身体问:“宰林,我能解毒的可能性有几分?”
“这个我也说不准……”
李玄瑾咳嗽了几声,继续盯着他追问:“你说你心底的把握。”
宰林低下头,细细思索了半晌,然后抬眸道:“三四成。”
这个答案让李玄瑾陡然一愣,甚至怔愣得连身上的疼痛都忽略了,“比你以前告诉我的低了两成。”
宰林叹口气,“上次你问把握,都是两年前了。”两年前和现在当然不能同日而语,就说解毒的时间都长一些,而这两年,除了前些日子在古书上找到的那个方子,没有明显的进展,而且先不说那个方子有几分可行性,但就是番莲和青蔻这两种药材,他都不能保证三年内找得到。
李玄瑾也反应过来两年了。宰林叮嘱两句后,离开了房间,这个时候,李玄瑾沉默了下来,清风在床头站了片刻,笑着开口,似要挥去这屋子里的阴霾,“殿下,属下是不是要给戚二姑娘传个信,表示你醒了,免得她担心你。”
李玄瑾靠在迎枕上,轻阖眼眸,半晌后,他轻轻说了句,“告诉她,我不过小病,无妨的。”
清风见李玄瑾语气还要暗淡几分,有些后悔,因为他刚刚是不想殿下沉迷在自己病情的伤痛,殿下昏睡都在叫戚二姑娘的名字,可知殿下如今是很喜欢戚二姑娘。而且他也知道殿下目前和戚二姑娘好像闹了矛盾,告诉殿下戚二姑娘也是关心他的,本来是想让他开心,但清风觉得,现在殿下情绪更加复杂了些。
他嗯了声,便派人去传信了。
戚婵是第二天早上醒来,从阿萍口里知道李玄瑾身体好了些的消息,她坐在梳妆台前,插上一根玉簪,想了想,用过早膳,她叫人备了车。
清玉刚正在处理五殿下府里的内务,有小童突然进来说,“清玉哥哥,府外有位姑娘说要见你,她说她是你的远方表妹,姓戚。”
姓戚?
清玉从放了好几本账簿的长桌前起身,去了皇子府的侧门,果然看到个戴幂笠的紫衣姑娘,那姑娘往周围看了眼,见除了清风没有他人,微微掀起了点幂篱。
清玉带着她进了皇子府,转过几道弯后,就来到了立风院的正房门口,清玉微微敲了敲门,屋里传来声低沉的进,清玉才抬脚走了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