眉眼若山含雪, 气势冷峭冰然,目光复杂地看着她。
戚婵愣了下,从坐着的圈椅起身走过去, “陛下,怎么啦?”
李玄瑾盯着她, 戚婵的眼睛里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,仿佛真的是个关心夫君的妻子, 他握紧了拳头, 眼尾有些妖异的红, 嘴唇不停牵动。
戚婵见状蹙了蹙眉心,她踮起脚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, 无数次将他紧密缠绕的玉兰香来袭。
李玄瑾僵了瞬, 他眼神落在戚婵身上,戚婵仔细试了试他额上的温度,而后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头顶的温度,她眉头拧了拧,语气担忧:“是不是不大舒服, 正好李太医还在,让他给你把把脉可好?”
这话让李玄瑾注意到殿内和平时的不同,他抬眸看去,年过四旬的李太医正立在殿央,李玄瑾目光倏地挪到戚婵身上,她肌肤白里透红,李玄瑾问:“李太医怎么在?”
戚婵说, “他来给我请平安脉。”说完,见李玄瑾还看着她,戚婵补充了一句, “李太医说我的身子骨很健康。”
她又柔声道,“陛下,你也把把脉吧。”
李玄瑾长睫垂下,遮住了里面惊涛骇浪的情绪,等一且都归为平静后,他缓慢地抬起头,笑了笑,“不必了。”他摆了摆手,示意李太医退下。
戚婵语气关心,“可你脸色看起来不大好。”
李玄瑾闻言,笑意彻底消失,只用那双黑眸地盯着她,黑眸幽深,仿佛深不见底的黑渊,但可怕的不是黑渊,而是深渊之下,或许藏着狂风暴雨,或者是比狂风暴雨更危险的东西。
戚婵被他这样看着,心里突然冒出股危险的感觉。这个时候,李玄瑾薄唇动了动,“你想知道原因吗?”
这道声音低沉暗哑,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。
戚婵登时回神,那个想字顿时卡在了喉间,好片刻,戚婵稳住心神,在李玄瑾漆黑的眸光下,温柔地笑了笑,“若是你想说,我就想知道,若是你不想说,那我就不想知道。”
李玄瑾闻言,又继续盯着戚婵。
戚婵突然有些心慌,她按捺住这股情绪,让所有人退下,殿内只剩下她和李玄瑾两个人后,她笑着提起另外一件事,“陛下,我们明日去看看明卉好不好?”
“她马上就要出月子了,但是出月子的时候去公主府的人肯定多,我想提前去看看她。”她和李玄瑾成婚大半个月的时候,明卉生下了一个男孩儿。
李玄瑾自然记得明卉生产的事,她生产的第二日阿婵还去瞧过她。李玄瑾看着戚婵,她看自己的眼神那么真,他想或许现在只是一场梦,这件事只是他的幻觉而已。阿婵没有欺骗他,她是真心真意地爱着自己的。
想到此,李玄瑾闭了闭眼睛,他睁开眼,入目还是凤鸣宫的大殿,戚婵期待地站在他跟前,李玄瑾静静地看着她,半晌后,笑着道:“好。”
戚婵看着李玄瑾的微笑,心头发麻,她再看了看李玄瑾,李玄瑾目光温和,好像是自己多想了。
戚婵低下头,目光又刚好落在自己小腹上,虽然她和李玄瑾成婚还没有两个月,但他俩身体康健,她很期待怀孕,有了孩子,她和李玄瑾之间就有了再也扯不断的羁绊。明日去探望明卉是其一,其二她也想抱抱小孩子,说不准老天爷就会些赐给她一个小孩子。
但怀孕生子这件事只有老天爷是不够的。
入夜之后,戚婵看着枕边紧闭双眼的青年,她轻轻往他怀里靠了靠,男子的胳膊稍稍一动,眼睛并未睁开。
戚婵见状,闭上双眸,李玄瑾今日很怪,怪到都让她怀疑她撒的谎是不是都被他发现了。
思及此,戚婵心头大震,她微微睁开眼,侧头看着枕侧的男人,眼神刚落在他面上,男人突然也睁开了眼,眸光清醒。
戚婵一愣,然后笑盈盈地问,“睡不着吗?玄瑾。”
戚婵就躺在他身边,她脖颈微微抬起,优雅高贵就像是天鹅的脖颈一般。
美虽美,但李玄瑾想,只要他伸出手,一下子就能折断。
可就是这么脆弱的人,竟然比战场上的杀人戳心的刀枪剑戟还要厉害百万倍。
李玄瑾淡淡地说了声嗯。
戚婵往他怀里靠了靠,避开他的眼神,“那既然这样,我们做点舒服的事好不好?”
李玄瑾顿时明白戚婵的意思,他顿了下,但很久都没有动作,就在戚婵以为她会拒绝的时候,手腕忽然被人握紧了,戚婵抬起眼皮,就猛地被人堵住了嘴,用嘴堵的。
戚婵觉得外面下雨了,还是狂风暴雨,而她,就是狂风骤雨下的一只小舟,小舟无力,只能在汹涌澎湃的波涛飘荡,哪怕舟身彻底被这场暴风雨摧毁,也无法逃脱掉这场疾风暴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