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声音像是枝头落在地上的一片花瓣,轻飘飘的,但却能教人她声音里的无奈和彷徨。
“娘娘。”丹喜复杂地叫了她一声。
戚婵叹口气,回过头说:“我们回去吧。”
戚婵回了凤鸣宫,翌日她站在房间里,正在修剪一盆平安如意的盆栽,丹喜突然急匆匆地走了进来,“娘娘,陛下病了。”
咔嚓一声,本来修剪的精致漂亮的松柏顿时缺了好大一个角。
“病了?”
“是的,陛下今儿早朝没去,宣清宫已经去了好几位太医。”
话一落,戚婵就脚步匆匆地出了房间,到达宣清宫的时候,守门的太监看了戚婵好几眼,到底没敢拦住她。
一进东暖阁,戚婵首先看到是两个太医,她疾走几步,目光落在床头,李玄瑾双眸紧闭,面色潮红,应该正在昏迷。
她扭过头,目光落在太医身上。
被戚婵一看,两位太医都有如芒在背的感觉,陈太医先拱了拱手:“启禀娘娘,陛下乃是风邪入体,加上神思不怠,阳气日衰,养上几日,应能无大碍。”
戚婵松了口气,让两位太医下去开药方。
两位太医一退下,戚婵的眼神重新落回床榻上,不过五六日的光景,她觉得李玄瑾又消瘦了点,若是从前瘦的让他更显凌厉,现在则瘦的让人觉得脆弱,脆弱的就像是遇见了九颗金乌的寒冰,马上就要被热化了,然后在烈日的照耀下彻底干涸。
戚婵的心像是被重重地捏了下,她腰肢不由自主地弯下来,这个时候背后传来一道脚步声,戚婵猛地一下立正身体,微微回过头。
李总管轻声道:“娘娘先回去吧,有什么情况奴才会禀告娘娘的,免得娘娘过了病气就不好了。”
戚婵沉默了下,道:“我就留在这儿。”
戚婵立在东暖阁的窗牖前,正是初春,宣清宫里谢了的花枝重新伸展枝丫,冒出嫩生生的小花苞,她听到一声低沉的咳嗽声。
戚婵转过头,迈步走到床头,一走过去,果不其然,看到了睁开眼睛的李玄瑾,李玄瑾看到戚婵,明显愣了下,他目光往前,确认了下所在的位置,正准备开口。
戚婵先笑了下:“你醒了?”
她看了下沙漏,说:“正好也到了喝药的时辰了。”
话音刚落下,李总管就捧着红漆托盘走了进来,戚婵将盛着汤药的翡翠玉碗端过来,在床头的凳子上坐下,先用勺子搅动,等它凉了不少后,戚婵直接把这碗药递给他。
李玄瑾一时没接。
戚婵的手又往前面推了推,“一口喝下去,没那么苦。”
这句话响起的时候,李玄瑾忽然想起几年前的那个午后,她坐在他的床前,也是这么说的。李玄瑾看着戚婵,戚婵的面容和三年前相比,没什么变化,她看的他的眼神也是带笑温柔的。
他望着那样的眼神,忍不住再次沉溺于其,或许戚婵是有目的在的,但她也不是只是利用,最起码还是有一丁点真心的。
这个念头刚闪过,李玄瑾猛地回神,端起药碗一饮而尽。
喝过药之后脑袋还是昏昏沉沉,李玄瑾躺在床上闭上眼睛。
一晃就到夜间了,但戚婵也没回凤鸣宫,而是让李总管把旁边的耳房收拾了出来。
李玄瑾养了一日病,第二天虽然没上朝,但午后就让李总管将昨日和今日的奏折拿过来。
戚婵见他披着衣服,坐在床头,要开始看奏折,她想了下,上前道:“玄瑾,我给你念吧,这样你也能节约些精力。”
这话一出口,李玄瑾不由得多看了戚婵几眼,倒也没说拒绝的话。
不明确拒绝几乎就是同意了,戚婵搬了张椅子在床头坐下,李玄瑾头靠着迎枕,闭目养神。戚婵的确很聪明,她以前模仿过李玄瑾的字迹,如今已经写的真假难辨。她读完奏折,按照李玄瑾的吩咐在奏章上写下批语,虽然速度不,但没那么伤李玄瑾的心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