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菱环顾四周,不由心道:这京城,比之先帝在位时,确实热闹了许多。
他们走过巷子最后一个拐角,来到庆丰楼脚下。
庆丰楼共有三层,一楼是戏台,二楼是包厢,来此喝酒看戏的大多是达官显贵、武林义士、和一些外国商客。
至于三层,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飞鸟阁。
她只上过去过一次,还是为了买萧聿的消息。
那黑底描金漆的匾额下,刻着这么一句话——知你前世事,懂你今生苦,解你来世谜。
她至今记忆犹新。
苏菱跟着秦绥之走进大门。
庆丰楼的大掌柜虞百绮见来了生人,立刻打量了一番。
京城里有头有脸的权贵她大多都见过,可眼前的这位公子,瞧穿着不像王公贵族,但看这品貌也不似俗人。他断定,要么是富商之子,要么是刚来京城不久。
至于他身后那位姑娘,虞掌柜眯了眯眼。
披罗衣之璀粲兮,珥瑶碧之华琚,哪怕戴着帷帽,也掩不住其的瑰姿艳逸。
只是这周身的气度,她总觉得有几分熟悉,但又说不上来。
再看两个人的举止,虞娘猜,是兄妹。
虞娘含笑走过来道:“二位可是来听戏的?”
秦绥之点了点头,“是。”
虞娘勾唇一笑,“那这边儿请吧。”
须臾,虞娘对兄妹二人道:“二位来的巧了 ,今儿唱戏的这位四月姑娘,可是广州府送来的名角,姿色动人不说,琴棋书画,也无一不佳。”
苏菱笑了一下道:“不知几时开始?”
虞娘道:“一刻钟后。”
苏菱又道:“可有戏看?”
虞娘道:“自然是有的,待会儿便给姑娘拿来。”
虞娘常年在男人堆里摸爬,风韵二字可谓是刻在了脸上,她瞧秦绥之生的好看又正经,不由多打趣了一句,“我们四月姑娘卖艺不卖身,公子一会儿便是再喜欢,也莫要一掷千金呀。”
一句话,便惹得秦绥之这个没成家的郎君立刻红了耳朵。
苏菱实在忍不住,便笑了一声。
虞娘走后,秦绥之斜眼看她,道:“瞧你这驾轻就熟的模样,说,你是不是背着我来过这儿?”
话音一落,苏菱连忙摇头。
但心却不由咯噔一下。
自打她醒来,不知是第几次有这种感觉了。
虽说她已在极力地模仿记忆的秦婈,可人在无意识间流露出来的情绪,是掩饰不住的。
这两日莫说其他人了,便是秦绥之,都不止一次地感叹过,她像换了一个人。
秦家也就罢了,哪怕他们会觉得怪,也不会怀疑她的身份。
可宫里就不一样了。
她的样貌、她的声音、她的字迹、她的一切习惯,都将是他日的祸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