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节

就在这时,秦婈起身,指尖抚过眼角,琼鼻微红,落泪无声。

她低头看着秦蓉,缓缓道:“你不能没有娘,我便能没有娘吗?”

秦蓉抬眸看着秦婈,崩溃大哭,“大姐姐,娘有错,蓉儿也有错,大姐姐,你打我吧。”

“打你?”秦婈回头对秦望道:“爹,如果不是她,我娘便不会死,我娘如果活着,哥哥也不会发那道誓。”

秦婈大滴大滴的泪珠子从眼眶滑落,“前两日乡试放榜,满园皆是桂花香,爹可知,哥哥在那儿看了多久?”

“我什么样,无所谓,左右秦家长女一向是目无尊长、才学疏浅、骄纵任性。”这些话,都是秦望以前指鼻子骂秦婈的。

“可我的兄长,自幼聪慧过人,他此生不能入仕,这是我打她便能有用的吗?”

他们会扎秦望的心,她难道就不会吗?

秦绥之此生不能科考,这是秦望一辈子的痛。

秦婈看着秦望濒临崩溃的眼神,继续道:“爹可还记得,我娘发病时常说的那句话吗?”

秦望瞳孔一缩,“阿婈……”

秦婈给了他最后一击,“娘问你,你为何不肯信她。”

秦望好似再次看到了温双华,她面色苍白,发丝凌乱,嘴里只默默叨念着,“郎君为何不信我?我也是你的妻啊,为何?”

秦婈很清楚,以秦望的脾气秉性,这句话,足够他一生愧疚。

姜岚月彻底害怕了,她整个人抖如糠筛,与秦望喊:“老爷……不是这样的,不是这样的。”

也不知过了多久,秦望闭上了眼睛,他哑声道:“来人,把二姑娘带回屋里,即刻送姜氏出府。”

——

日降月升,秋风微凉。

掌灯时分,秦绥之将一个黄花梨木箱子搬进了秦婈的院子。

秦婈诧异道:“这是什么?”

秦绥之递给她一把钥匙,笑道:“阿婈,打开看看。”

秦婈接过。

钥匙入锁,摇动两下后,她掀开了箱盖。

这一看,秦婈整个人都怔住了。

箱子里装满了金叶子、上好的羊脂玉和南海珍珠。

还有她要的那支金花嵌红珍珠步摇。

这些东西,不说价值连城,但在东直门最好的地段换十家铺子也是够的。

秦绥之道:“姜岚月虽然可恨,但她有些话却没说错,咱们家世不显,你若真入了宫,要打点的地方太多了,哥没什么能给你的,这些本是给你当嫁妆的,我攒了许多年了。 ”

秦婈听着这句话,眼眶倏然一红。

她好似听到了苏淮安在她耳边道:“阿菱要嫁人了,想要什么嫁妆,给我列个单子?”

秦绥之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泪,勾起唇角道:“这就感动了?你哥我现在可是河南的大商户,要不了多久,咱们家的生意便能做到苏州去,布料、面粉、首饰、酒楼,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,我想好了,再过两年,便坐船出海,去外面走走,南方那边……”

秦婈没说话,一直在听秦绥之讲外面的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