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没有子,那便只能夺子。
于是家世不显,身下还有一子的虞昭仪便成了孟妃的眼刺。
孟妃专宠而妒,一边勾着皇帝的魂,一边想尽办法霍乱后宫。
她设了一个局。
她买通膳食局的女官给虞昭仪下毒,量微难查,只显风寒之状,太医姜字来每隔三日便会去咸福宫替虞昭仪诊脉,孟妃抓准机会,以太医与后妃生了私情为由,威胁虞昭仪认罪。
这种子虚乌有的事,经不住闹大,也经不住细查,要想动手,只能是一个“”字。
孟妃见虞昭仪不认,便趁夜色尚浓,亲自带着人,将一杯鹤顶红灌进了虞昭仪的口。
而那夜,萧聿在。
那年的孙太妃还只是身份低微的孙才人,住在虞昭仪所在的偏殿,她先孟妃一步,将小皇子拉入衣柜,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,同他说,“三郎,千万别出声。”
能捂住眼睛,却堵不住耳朵。
嘶吼声平息后,她的手心里,是一窝眼泪,无声又无息。
这件事,孙太妃二十年,从未对人提过。
孙太妃很清楚,萧聿的薄情不是没有缘由,他本就是后宫的腥风血雨长大,谁也不信。
他三年不入后宫,除了心里挂念发妻,更多是不想让后宫嫔妃抚养萧韫。
孙太妃慢慢呼吸,须臾过后,朝萧聿道:“当年的事,是你父皇的错,不是你的错。”
萧聿一怔,又点头道:“我知道。”
萧聿看着太妃渐渐失了力气,郑重道:“朕保证,不论长宁日后犯下何错,朕都不会怪她。”
太妃笑了一下,“陛下带韫儿出去吧,他还小,会怕,别沾了晦气。”
萧聿喉结一动,转身将小皇子抱起来,萧韫趴在他父皇的肩膀上,整个人都蔫了,又是一言不发。
长宁长公主伏在榻边,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坠,哭一会儿,就要喊一句阿娘,太妃就跟着“嗯”一声,。
就是一声比一声弱。
到了这个份上了,便是神仙也拉不回来。
太妃的瞳孔渐渐涣散,弥留之际,她将目光投向秦婈。
她蹙了蹙眉,又松开,道:“阿菱……”
众人皆知,太妃是不会这么唤秦婕妤的,这句“阿菱”显然是看错了人。
秦婈缓步走过去,跪在太妃身侧,道:“臣妾在。”
太妃忽然笑了一下,眼泪也顺着眼角流下,喃喃道:“原来、原来。”
秦婈握着太妃的手,又靠近了一些。
太妃笑道:“原来韫儿没说错啊,你确实,没有那颗痣……”
说罢,太妃缓缓阖上了眼睛。
秦婈瞳孔一缩,深吸一口气道:“太妃!”
长宁双手死死攥住太妃的衣裳,哭喊道:“阿娘!!”
太妃走的那一刻,寿安宫上上下下以额触地,长跪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