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妃蔑笑,“就秦家那点本事,父亲是个没实权的,兄长又是个半路参武举的商人,除非陛下想做昏君,否则她封个昭仪也就到头了,柳家老头执拗的如同臭石头,根本靠不得,她今日不投靠我,来日也会求我。苏家叛国,大皇子的身份本就窘迫,你真以为陛下会让他唯一的儿子选秦家当母家?大皇子才多大,本宫赌的是未来的变数。”
清月低头道:“奴婢愚笨。”
薛妃拢了下鬓发,道:“走吧。”
——
秦婈回到景仁宫,直接趴到了床上,她忽然感觉这嫔妃比皇后也轻松不到哪去。
好歹她以前还不用给薛澜怡行礼问安。
须臾,大皇子推门而入。
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速度极。
他手腕杵榻,抬起左腿往上爬,拽着秦婈头发唤阿娘、阿娘。
秦婈坐起身,将他捞到自己身上。
萧韫对秦婈道:“嬷嬷说,父皇来看我了。”
秦婈点头“嗯”了一声。
萧韫没见到人,眼巴巴道:“那,父皇还会来吗?”
秦婈叹了口气道:“会的。”
她记得,他说要来用晚膳。
可没想到话音一落,盛公公那边就传了消息来,“陛下今夜有要事,就先不过来了。”
第44章 会元 科举会元。
晌午过后,养心殿门口的脚步声便没停过。
四十多位官员排队等着面圣。
不过大多都是哪家被盗了、哪个官员又抢了寡妇之类的事,差不多到了酉时就处理完了。
萧聿揉了揉眉心,正准备回景仁宫,只听盛公公道:“陛下,都察院左都御史徐博维有事上奏。”
“让他进来。”
一个折子递上去,四周忽然寂静。
渭南、淮阴灾情严重,明年八成颗粒无收,萧聿昨日刚与内阁商议好免去灾县赋税,再用今年浙江的税收填补亏空。
浙江织造局便出了事。
徐博维上奏,浙江光是织造局这一处,就查出了三百万贪墨,更遑论还有河运堤坝工程等。
三百万。
萧聿起身将折子“啪”地一声砸在桌上,冷声怒道:“三百万,整个浙江的存米不过五十四万五千石,三百万,他们真是好大的胆子!”
徐博维躬身道:“陛下息怒。”
说是息怒,但徐博维心知,如今的朝廷挖的越深,越是无法息怒。
永昌后二十年,大周早就走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。
这三年,饶是新帝励精图治,铲除积弊,让朝廷恢复了几分生机,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,根脉都已腐朽,又怎是装点新叶能粉饰的?
萧聿这三年一直在治理贪污,起初为杀鸡儆猴,发现一个便查处一个,毫不留情,可一年之后,却不禁感叹:“再这么查下去,还有人上朝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