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聿搂着她的肩膀道:“此事楚六郎亦是德行有亏,朕心里有数。”
这一夜,秦婈是在他怀里睡着的——
延熙元年,三月,草长莺飞。
上个月朝廷出了大事,巳州边界齐军忽然来犯,来势之汹,可谓是前所未有。
人心惶惶之际,镇国大将军苏景北携六万精兵赴边疆迎敌。
皇后身怀龙嗣,苏家赤心为国,一时间,隐隐躁动的后宫都没了动静。
三妃入宫以来,皇帝除了在养心殿,便是在坤宁宫,她们捉不着皇帝的影子,便只能围着太后转。
眼看就是太后生辰,后宫嫔妃齐聚慈宁宫。
楚太后看着苏菱道:“听说皇后又开始吐了,这么能折腾人,说不准是个皇子。”
是不是皇子,这话可没法接。
苏菱道:“太医说等过了这阵子就好了。”
刚说到这,只听脚步声橐橐而至,殿内的宫女太监们一齐躬身道:“陛下万安。”
苏菱与三妃一同起身,福礼,“臣妾见过陛下。”
“平身吧。”
萧聿与太后打过招呼,和平时一样,坐在苏菱身侧。
众人皆知新帝并非是纵情声色的男人,他的眸光永远很淡,淡到让六宫都失了颜色。
独独看向皇后时,偶尔那么几瞥,才能让人品出其的不同来。
少年夫妻相携至今,情分自然是旁人所不能比。
常言道女人心、海底针,这话当真没错。
这世上还真有种动情,是通过男人眼不属于自己的偏爱产生的。
也算是应了那句话——越是高不可攀的男人越诱人,越是得不到,越是不甘心。
李苑如是想。
太后品味了一番众人眼的千百色,笑道:“皇后身怀龙嗣,一直孕吐不说,还得处理六宫事务,真真是辛苦了。”
萧聿侧头看她,“又吐了?”
苏菱道:“没事的,照之前好多了。”
太后笑了一下,对三妃道:“你们身为后宫嫔妃,也应当为皇后分担一些才是。”
分担。
后宫权利分不出去,能分出去的,只有恩宠罢了。
这已经是太后第三次提起此事了。
三妃起身道:“臣妾明白。”
柳妃才华横溢,薛妃明艳妩媚,李妃楚楚动人,他们彷如这初春时含苞待放的花蕊,静等帝王采摘。
萧聿眸色不改,只听楚太后道:“她们几个听闻哀家犯了头疾,个个都抄了经书送来,实在是有心了。”
话说的虽然含蓄,但像萧聿这样生于宫廷,长于宫廷,目睹过无数勾心斗角的男人,对太后的暗喻,自然是一清二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