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淮安旁若无人地盯着她看,岿然不动。
看她,是吧。
萧琏妤勾了勾嘴角,再次用手蒲扇,点了点傅荀的肩膀,柔声道:“荀郎,我要吃葡萄。”公主的车架美轮美奂,两侧悬着的风铃,迎风作响,手边放着两盘冰镇的果盘。
傅荀立马从果盘里摘下一颗葡萄,熟练地剥了皮。
天家小公主一向是饭来张口,衣来伸手,挑剔又难伺候,这葡萄皮,苏淮安也曾给她剥过。
苏淮安眼见傅荀将那鲜嫩的青绿色果肉递到她嘴边。
就在她朱唇微启,将要含住的那一刻,苏淮安遽然松了手。
幔帐徐徐落下,将视线隔开。
须臾,萧琏妤开口道:“回公主府,任何人不得阻拦。”
苏淮安看着马车渐行渐远,屏住呼吸,唇抿如刀。
薛襄阳看着苏淮安僵直的背影,忍不住抬眼望了望天,别说,今儿这天色,比蓝色浅,比青色浓,还真有些像山野间绿头菇的颜色。
这长宁长公主骄纵任性,睚眦必报,今儿可是给了怀驸马好大一个下马威。
他兀自摇了摇头,走上前,对苏淮安道:“怀大人别跟长公主置气,先回刑部吧。”
——
景仁宫。
晌午过后,宫里下了一场大雨,淅淅沥沥的雨声不断。
掌灯时分,萧韫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,他握着拳头,撅个屁股,时不时皱下眉头,也不知是梦见了什么。
秦婈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屁股,打了个呵欠,正准备在他身边睡下,竹兰轻轻推开暖阁的门,悄声道:“娘娘,陛下来了。”
秦婈用口型说:“知道了。”
然后起了身子。
秦婈走出暖阁,微风拂面,地面轻雾氤氲。
竹心撑起油纸伞,从后面给秦婈搭上件衣裳,道:“虽说眼下天气是热了,但这还下着雨呢,娘娘仔细别着凉了。”
秦婈点了点头。
秦婈回到内室,对萧聿福礼道:“陛下万安。”
萧聿看着她,“过来。”
秦婈走过去,坐到他身边,萧聿如平常那般,将前朝的事说与她听。
说完了围猎选地的事,萧聿一边用帨巾擦手,一边道:“儿子睡了?”
秦婈点头道:“嗯,刚睡下。”
萧聿又道:“他肚子不疼了?”
秦婈道:“好些了。”
自打秦婈省亲之后,这娘俩一到了夜里便难舍难分。
萧韫不是想娘了,就是肚子不舒服,戌时一到,必生事端。他已是抱着秦婈好几日没撒手了。
这厢还没说上一个时辰,门外的阵脚步声如约而至,竹心对盛公公道:“公公,大皇子又醒了,吵着见娘娘,这可如何是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