灯会。
不得不说,有些事就是很巧。
曾经她总是盼望着能同自家郎君逛一次灯会,可他要么不在京,要么有要事。三个上元,四个月圆,他们竟是一场灯会都没看过。
萧聿捏了捏她的手心道:“走吧。”
秦婈极轻地呼了一口气,道:“那你等等我。”
他笑道:“好。”
秦婈绾了个普通的妇人头。同他上了轿子。
夜幕四合,东直门的夜市便跟着沸腾来。秦楼楚馆,酒肆饭庄,凡能落脚赏月的风雅之地都挤满了人。
这些酒楼富丽堂皇,悬着高低不平的五色灯球,以彩绸为线,如珠如霞,如梦似幻。
下了轿,萧聿随手买了两个面具,递给她一个,两人带上面具。
他拉着她的指尖,也不说话,就放慢步伐,静静地走在昀里长街上。
长街车水马龙,人声鼎沸,两侧都是今日应景出来卖艺的。有吹火吞刀的,有耍猴戏的,各色小商贩沿接叫卖,一声比一声高,可谓是前所未有的热闹。
半晌过后,萧聿低头唤她名字,可周围卖糖葫芦的太过热情,将男人的低低的嗓音淹没在人海。
秦婈踮脚把耳朵送过去,“什么?”
萧聿轻轻揽住她的腰,俯下身,唇几乎贴在了她的耳朵上,“我问你冷不冷?”
热气喷洒在耳廓上,痒得她忍不住抬手揉了下。
秦婈摇了摇头,扯了扯他的手。
萧聿会意,又俯身把耳朵递过去。
他听她说了两遍,我不冷,我饿了。
男人眼角带着笑意,牵着她去了一家老店——昀里长街的抱月斋。
抱月斋的门脸十分阔气,烫金的黄花梨木招牌,楹窗上悬着价值不菲的纱绸,一瞧就是生意极好的店面。他们很久以前,倒是来过几次。
萧聿给掌柜塞了钱,掌柜立马道:“客官三楼请,‘月’字号厢房给您备着呢。”
大约一盏茶的功夫,秦婈听到了蹬蹬蹬的上楼声,掌柜掀开幔帐,送了两道菜上来,一盘是醋溜肉片,肉红红的,上面洒了葱花点缀,样子很是好看,一盘是胭脂鹅脯,脆皮油亮,掀开便能瞧见丰满细嫩的鹅肉。
掌柜笑道:“客官先用着,还有呢。”
萧聿道:“不是饿了吗?吃吧。”
秦婈确实饿了,她拿起木箸,戳了戳她以前最喜欢的肥鹅,夹起一块肉,还没等咽下去,便有股恶心感觉涌了上来。
这股滋味实在是难以言喻……
她捂住嘴,连忙拿起杯盏,喝了口茶水。
萧聿蹙眉看她,“怎么了?”
秦婈摇头道:“没事……”
说着没事,但心里却是一紧。
她伸筷子去夹那醋溜肉片,果然,那股恶心的感觉立马压下去不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