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掏开里三层外三层的袄子,从怀里揪出个玉佩,玉佩有鸽子蛋那么大,上头雕刻着蟠龙纹。
“你拿着这个,还有钱,去雍州陵城找谢氏投奔,赵明心现在嫁去高句丽了,你是我的人,若回晋阳,也会得到迁怒。”
陵城谢氏,是赵羲姮前未婚夫谢青郁家,但因顺和帝答应将赵羲姮送往高句丽和亲,这件亲事便就自然作罢了。
“阿耶在时候,常夸赞谢家仁厚,家风端正,又与谢家长辈同赴战场并肩作战,谢家在他心中是手足之家,因而放心定下婚事,让我下嫁。叔父商议我和亲时候,谢家也曾去过晋阳阻拦,但这世道不易,阿耶去后谢家已经处境艰难,我不想再因亲事令他们得罪叔父。”
“我即便去了陵城,也不敢让他们收留我,但他们收留一个你是绰绰有余的。”
赵羲姮说着说着,忽然觉得自己真不容易。
好歹卫澧还有个平州做老巢呢,别管大家多讨厌他,平州的确是他的地盘,但她哪儿都去不了。谁若是收留她,那就是得罪了天子。
虽然现在天子只是个摆设,但在百姓心里却是至高无上的象征,包庇天子的侄女不送还,各路诸侯也不是闲着没事给自己找事儿。
叔父婶婶对她面上和善她并不是看不出来,既然能让她给高句丽那个老皇帝做继室,明天也能送她去给东瀛皇帝做继室。
关键不仅她叔父不成气候,她那个太子堂兄也是个软包子,大周要是靠这一家子,估计八百十年是起不来了,她又不能劈成百八十份,每个国每个州都嫁过去一份。
“殿下,我不能舍弃你去独享安逸啊。”小桃哭唧唧的。
“谁让你去享受安逸了?”赵羲姮拍拍她脑袋瓜儿,“我落狼窝呢,你别出去后净顾着吃吃喝喝喝,你打探打探,大周有那几个藩王封地百姓安居乐业的,有明君之象的,传信给我安安心。”
小桃愣了,她嘴唇发颤,好久才哆哆嗦嗦吐出几个字,“殿……殿下,天下是姓赵的……”
赵羲姮淡淡哦了一声。
上一朝皇帝姓白,他们也觉得自己家能千秋万代传承下去呢。
卫澧刀一转,锋利的刀刃划过犬腹,鲜血溅了他满身。
他既要防着这些疯狗对他进行攻击,又要防着流矢。
间隙中他一回头,只见芦苇荡那处,只剩下几匹马孤零零站在那儿,赵羲姮与她的婢女人不见了。
卫澧心突得一跳,雪白的后槽牙狠狠一磨。
艹,老子在前面拼死拼活,她人趁机跑了,真是没良心,等他将人抓回来,就扒皮抽筋。
混乱之中手臂被犬齿撕开了一道大口子,鲜血如注,在寒冬中冒着滚滚热气。
只是还没等着落到地上,就已经变成血红色的冰碴了。
赵羲姮的逃跑明显刺激了卫澧,他的攻势更凶猛些了,拿出了十分不要命的劲头。
右手劈开一匹扑上来的狗,左手中的月刃狠狠朝前一甩,只见一道白光回旋,中年男人那边的人瞬间有两个被割下头颅,而卫澧左肩又中一箭,却好像根本没有感到疼痛,动作丝毫没有凝滞。
他的那股子疯劲儿明显带动了其他人,两方杀的更疯了。
卫澧这边只剩下不到三个人,他又身负重伤;那中年男子那边也不甚乐观,狗死的死伤的伤,活着的也不敢往上扑,只夹着尾巴往后退,箭矢几乎用绝。
他们见形势不好,只能咬牙准备逃走。
谁也难以想到,卫澧年纪轻轻,竟然有这股子狠辣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