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第二次见她,她已经六岁了,那样尊贵的身份,难免高傲娇蛮些,心肠却很好,惹人喜欢。
虽然那时阿妉的母亲已经去世,但她父皇很疼爱她,这世上但凡是她想要的,就没有一件落空,她对什么都不用表现的太过喜欢,因为所有奇珍异宝都唾手可得。”
“最后一次见她,在她九岁时候,惠武皇帝刚刚驾崩,我随着父亲前往晋阳吊唁,她没哭,脊背挺的很直,但总和以前不一样了。”谢青郁说到此处的时候,眼眶微微湿润。
“卫公子我同你说这些,并没有炫耀之意,而是想同你说,她以往是那么娇惯的人,或许在旁人面前不叫委屈的委屈,在她那儿都是天大的委屈。阿妉过往这几年,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这样的委屈。今后还请您好好照顾她。”
谢青郁忽然离开案几,退后一步,然后对着卫澧重重一拜。
他看不上卫澧的土匪做派,却连这样土匪做派的卫澧都不如。至少卫澧他得阿妉喜欢,也护得住阿妉。这些天,他看着卫澧与阿妉相处的那么好,一直在想,假如阿妉跟他走呢?会不会过得好?
答案是肯定不会,他没有卫澧那样的权势,也没有他那样无牵无挂的身世,也不够果决。纵观整个大周,年纪相当且有能力的寥寥无几,肯对赵羲姮好的,也只有卫澧一个。
谢青郁依旧拜着,“我这些年,想让自己变得好些,才能配得上她,好好照顾她,但到底是我能力不够。或许卫公子与阿妉相遇,就是上天安排好的缘分。天赐的缘分,我自然不能干扰,讼介再次请求卫公子,一定一定要好好对她。”
卫澧没说话,而是将杯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,起身走了。
谢青郁看着那空空如也的茶盏,松了口气,卫澧这是答应他了。
从谢青郁那儿出来后,卫澧心里有些堵得慌,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闷。
赵羲姮她爹给她定的这个未婚夫,倒是很忠诚。
听说很有才气,写得一手好字,画的一手好画,在外也很有美名。
他将自己同谢青郁摆在一起对比,忽然觉得烦躁。
如果不是他对赵羲姮说过她假如敢跑,就把沿路的人杀光,想必她也不会被迫放弃这样忠诚优秀的未婚夫选择留下来。
她的小未婚夫现在也委屈求全,只期望自己好好对她。
他像是打散鸳鸯的那个大棒。
险些被赵羲姮的温顺骗了,她现在心里一定是淌血的吧,尤其婚期将近,与喜欢的人只隔了一堵院子,嫁衣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穿的。
被狗皇帝磋磨久了,她身上一点儿脾气都没了,最多害怕的时候哭一哭,但反抗是半点儿不会。
婚期越临近,卫澧心越觉得慌起来。
赵羲姮在最后一次试穿婚服,大小正合身,没有什么再需要改的了,她换回原本的衣裙。
卫澧忽然掀开珍珠帘子进来,他下意识竟然想的是谢青郁对他说过的那番话,以至于他觉得珍珠帘子上的珍珠有一颗不够圆。
“主公你自己说的,拜堂之前不能见面,现在怎么跑来了?”卫澧上个月的时候忽然矫情起来,说什么就算是补办的婚礼,也得按照规矩来。
规矩就是新婚夫妇在成亲之前,是一个月不能见面的,不然会不吉利,他现在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。